飄天文學 > 埋劍花間 >第31章 第31章:避雨
    “我……我沒事的,我在超逸絕塵山莊嘛,那些人才不敢來放肆呢,我纔不怕。”秋寒蟬裝的毫不在意,隨之又古怪看他,“你真的不想要寒蟬泣血丹啊?這麼大的誘惑,我覺得沒人能抵抗的住哦。”

    高絮抿緊脣看向前方□□兩旁的桃花,正灼灼綻放,在宮燈照耀下,絢麗燦爛中又添加了幾分神祕。

    “她曾經教導過我,人要行正道,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只有這樣的經歷纔是屬於自己的,所以什麼寒蟬泣血丹,不管它有多厲害,我都瞧不上。”

    說完,他整個人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就像現在的天下第一劍徐聽賦,他憑自己成爲天下第一劍,所以他值得被人尊敬,如果,他是靠寒蟬泣血丹這種下流東西而成爲天下第一劍,那他也不過如此,沐猴而冠罷了,終究只是只猴子。”

    秋寒蟬看他的目光很古怪,漸漸變得溼潤,“她?是莊主嗎?”

    “不是。”高絮嘆氣低下頭,整個人軟了下來,疲憊的似乎七天七夜沒有休息,“是我娘。”

    提起這段過往,他突然變得慌亂,不願意再提起,急促催面前的人,“哎,天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了。”

    “哼。”秋寒蟬冷哼瞥了他一眼,“你都還沒休息,好意思說我,我愛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

    被她頂了嘴,高絮哼笑,“還不回去?我告訴你哦,那些服用了寒蟬泣血丹的人,很可怕的哦,發起狂來,很可能會衝進莊內,抓住你,然後一口咬住你脖子,然後……”

    高絮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爲面前的秋寒蟬一張臉很古怪,五官緊緊皺在一起,似乎很害怕?

    秋寒蟬沒有說話,轉身就往自己院子瘋狂跑去,他在身後急忙叫了幾聲都沒有,最後無奈,“秋寒蟬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嚇唬你的,我……”

    可人已經跑沒影了。

    無奈,他看了眼天色,已經很晚了,“算了,明天再去找她道歉吧。”

    說完搖着頭也回去。

    秋寒蟬狂風般衝進臥室,將門窗緊緊關閉,這才鬆了口氣,“我膽子怎麼會這麼小?居然會被嚇……”

    她閉嘴,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走過去打開櫃子,拿出乾淨的裙子,換下身上弄髒了的長裙,卻見白色褻褲上沾着血。

    “這……”秋寒蟬目光在看到那少許的血跡後,神情古怪,最後小聲笑了出來,“我身體,應該是恢復了。”

    夜色濃濃,月已中天。

    後院小花園裏,原白川將劍放在石桌上,“吶,物歸原主。”

    雲綠拿過桌上長劍抱在懷中,良久輕輕發笑,“我走的時候,想着反正也用不上,就忘了帶,你倒是將它帶在身上了。”

    “你的佩劍,我怎麼可能隨意丟棄,當然是要帶着,再見面交給你啊。”他一邊說,一邊倒了茶,“你說,有什麼辦法能破少宮主的不傷神功呢?”

    雲綠眉頭緊皺,緩緩說,“別說不傷神功,光是少宮主本身的武功就已經極高了,不過很奇怪的一點,徐聽賦反而能跟他保持伯仲之間,彼此之間誰也殺不了誰,誰也傷不了誰,真是古怪了。”

    “嗯。”他飲了口茶,“徐聽賦武功是不如少宮主的,但怪也就怪在這點,兩人卻硬是保持在一個平衡點。”

    她一臉憂愁地搖頭,“不傷神功我瞭解的不多,哎,怎麼破解,如何殺,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相總是太過絕望,他靜靜想了半晌,“也罷了,先回京城,徐聽賦而今也在,我與他分開的時候他說會幫忙查探,不過這種情況他也是頭次遇到,見面大家再想吧。”

    雲綠髮笑,“你什麼時候,也會把希望寄託在這種虛無縹緲之事上了?若是以前,就算徐聽賦說有點眉目,你也不會將寶壓在上頭的。”

    “走投無路的時候,除此外,也沒別的辦法了。”他飲下杯中最後一口茶,“罷了,很晚了,休息吧,明日我們要早起趕路。”

    雲綠想着也是,兩人至此相遇便要一路北上,不會分開,有無數時間說話,“好。”

    第二天四更剛過,原白川和雲綠就已經起來,兩人之所以啓程走這麼早,實在是不想在路上碰到什麼行人。

    與梅窗月和秋寒蟬告別後,兩人騎上馬北上而去。

    炎炎夏日,馬兒都已累的跑不動,兩人只好下馬休息。

    “我聽到水聲,附近有水源。”他將馬繮系在樹幹上,兩人循着水聲走過去,果見一條清澈小河,急忙在水邊蹲下,喝水洗臉。

    “此回去,你要如何對付相王?”雲綠問。

    兩人走到不遠處一顆黃角樹下乘涼,他緩緩說,“當初,八十萬兩黃金失竊後,戶部立即又補上了八十萬兩黃金運往西北,而相王早就應當知曉黃金是不見了的。”

    雲綠問,“你是好奇,他爲什麼不對第二批黃金下手?”

    “不,我是在好奇,他要做什麼。”他扭頭看向雲綠髮笑,“不過,這似乎並不難猜。”

    “嗯。”雲綠片刻後點頭承認,“可你現在,有什麼辦法認定,相王纔是搶劫黃金的真正凶手?”

    原白川不再言語,或許是還沒想到,又或許是路程太過艱辛。

    “慢慢想,我最近腦子不得空,實在是分不出多餘的腦子了。”他從樹根上站起來,牽着雲綠手將人帶起,兩人慢慢往前走去。

    這日,兩人正從偏僻野草路上朝北急奔,忽而狂風驟起,天上烏雲密佈。

    原白川勒停馬看了眼,“這夏日的天氣就是古怪,要來暴雨了,不過夏天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就好。”

    雲綠左右四看,不見人家,“一時間也找不到躲得地方,先往前走再看吧。”

    兩人快速駕馬前進,狂風暴掃,四周也不見可躲避地方,原白川忽然往前一指,“你看那。”

    她順着手指向的地方看去,就見炊煙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心中一喜,“看起來也不遠。”

    東面連綿小山,樹林茂盛,炊煙就是從林中升起,兩人加快趕往,進了樹林,暴雨驟來,兩人立即被淋成落雞湯。

    但也幸好,看到一座破舊道觀,急忙躲到屋檐下,身上已是從水中爬起來一般。

    “也還算好,起碼不用一直淋着。”雲綠擦乾臉上雨水,兩人看向身後屋子,將馬繫好,拍了拍身上走到門口,也不進去,剛站了會兒,就見一個老道士走進屋,見到門口兩人,過來打了個招呼,“福生無量天尊。”

    原白川回了禮,“道長,我們兩人趕路,不想暴雨驟至,借神仙屋檐躲避片刻。”

    老道長呵呵發笑,“沒關係,你在屋內躲一會兒或不躲一會兒,又不壞我屋子,你們進來吧。”

    他將人邀請進屋後便走開,兩人在屋內陳舊凳子上坐下,看向門外噼裏啪啦暴雨,將地面打響,此刻,地面已是寸高積水。

    老道長笑呵呵走進屋,手裏端着兩碗薑湯,“雖說是夏天,但一冷一熱最容易傷風,喝些薑湯,不然趕路途中傷風了,那才愁死個人呢。”

    原白川急忙接下,遞了一碗給雲綠,笑着看向道長,“多謝。”

    一口喝下湯,原白川將碗放在桌上,左右四看,“請問道長,不知神像在何處?我們也去磕個頭。”

    “呵呵不用了。”老道長在兩人面前的凳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你們又不是來拜神仙的,磕什麼頭呢。”

    雲綠看了眼原白川,知曉他是想添些香油錢,至於信不信神仙,那其實也不重要。

    因此她好笑,“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將香客往外推的。”

    老道長笑了,“我這兒又不受香火,自然就沒有香客。”

    這話兩人倒是不懷疑,畢竟這屋子的確是陳舊,但不破,且十分乾淨,可見住在這兒的人日日打掃。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這條路十分僻靜,離官道遠得很呢。”老道長抖了抖衣襬隨意問。

    原白川淡淡說,“去京城呢。”

    “哦?”

    “家裏是做生意的,趕往京城,所以抄了近路。”原白川一貫說謊不臉紅,神色平靜,跟說真話一般無二。

    老道長呵呵笑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看過來,“我看你面相,是喫皇糧的,衣食在公門,怎麼成做生意的了?”

    原白川聽聞,也無窘迫,淡淡一笑,“是嗎?那老道長看我官運怎麼樣?”

    老道長搖頭,仔細瞧他面相,“今年幾歲”

    “虛度二十六年光陰,乙巳年生。”

    老道長掐指算了片刻,“很不怎麼樣呢,你這叫石上栽花格,乃下等賤格,還官運呢,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聞言,他沉默片刻,半晌才擠出個笑,“是嗎?石上栽花格?哈哈。”

    “你笑什麼?傻了不成?石上如何栽花?”

    “非也。”原白川搖頭,面上一掃頹廢,“石上如何不能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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