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埋劍花間 >第70章 第70章:發作
    “我是見過那東西,嗯,父親,如今我已然痊癒,派去的人也查探回稟,那日爲我診治的人,正是閻王愁薛柔芝,如今,還是讓他診治小奴爲重,總不能讓他……也這樣時不時的就要吃藥。”

    相王扭頭看向花園中玩鬧正開心的幼子,點頭說,“嗯,這是自然。”說完低下頭,繼續看印。

    三公子開口,“這宣紙上的印,是那日我蓋在桌上後用紙覆蓋上去而得,那日,我與他們也商談許久,只是這種大事,我不敢自作主張,還請父親傷神。”

    相王將宣紙輕輕放在桌上,目光卻一動不動盯着,半晌冷笑,“既然他們要找土龍脈,那就讓他們找到,成全他們多年夙願,又有何不可。”

    “嗯?父親?”三公子滿心詫異,頓了頓,恍然大悟般笑了,“父親說得對,我們就算將聽風島的人全殺光,可誰又能保證沒有第二座聽風島?況且三途宮那邊未必乾淨,若是一個不好,打草驚蛇,那藏於暗處的聽風島之人,只會對我們瘋狂復仇,只是父親,對方明顯是知道些什麼,雖然不算很完整,但也七七八八,父親……”

    說到最後,三公子又有些憂心。

    相王擺了擺手,“先派人前去查探聽風島一事,時間還算充裕,真的雪絲錦沒有,難道假的也沒有不成?”

    “哈。”三公子發笑,“好一招請君入甕,一網打盡。”

    大雪山終年飄雪,羅信鷗帶着手下急匆匆趕來,迅速鑽入大雪山危險的深處,漫天白雪中,他打開手中小匣子,將假的雪之精拿出來握在手中,往地面狠狠一拍,真氣雄渾激起暴雪亂舞,假雪之精霎時被強大真氣往底下直推數十丈。

    “你們可要快點來找到啊。”他脣角帶着溫暖笑意,似乎要將無邊飛雪融化。

    轉過身,他看向手下,“爲了能讓他們找到,我們要在多個地方埋下雪之精,你們分出七組,我自己去更深處掩埋。”

    “是。”手下們應聲,快速消散在雪中。

    羅信鷗轉身就往前,快如雪中奔騰的豹子,穿過冰山踏過積雪,停在一座冰山懸崖邊緣往下看,“蛇眠雪草只生長在大雪山的冰天雪地,可哪裏有呢?”

    他放目四看,轉身往前繼續奔走,站在一座不算多高的冰山上,抽刀在手一揮,刀氣縱橫捲起飛雪漫天,地面積雪飛揚,遠遠的,他看到一截冰倒在地上,立即收刀,快速趕過去查看。

    “哈,果真是蛇眠雪草。”地上一株尺長白草,被大雪凍成冰。

    羅信鷗生怕傷到根,小心翼翼將其拿出,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輕輕包裹,最後謹慎放入懷中,轉身看向南方,“我……自由了。”

    雲綠三人回來超逸絕塵山莊,徐聽賦去見梅窗月,並說,“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拜見主人也就不必了。”

    他都這樣說,兩人便答應下來,走入花園回客房。

    “依我看,是他離開太久想莊主,纔不讓我們去打擾的,否則客人來了,怎麼能不拜見主人呢?”原白川抱着雙手好笑。

    雲綠斜了他一眼,“禍從口出,這種話也敢說,小心被聽到,到時候我們兩人齊上也打不過其中一人。”

    “我知道,這不是人不在面前嘛,而且……”原白川話被一陣吵鬧聲打斷,就見前方急急跑來的秋寒蟬,還有在她後面又追又勸的高絮。

    “這不怪你,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高絮急忙去牽住人,卻見面前回來的原白川,一時間僵硬站在原地。

    秋寒蟬一張臉已經哭花了,急忙跑向兩人,“原大哥,雲姐姐,你們告訴我,我爹要跟徐前輩決戰九月初一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們不要騙我?”

    雲綠輕嘆一聲,“這是大人的事,你是晚輩,與你也沒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秋寒蟬目光變得膽怯,“又是我,怎麼會沒有關係?”

    “這次與你是真沒有關係。”原白川道:“這是秋望業一心要勝過徐聽賦的執念,這是他們兩人的事,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秋寒蟬心中鬆了口氣,輕輕點着頭,“這樣啊,我爹……”

    “徐聽賦應該不會殺他吧?”原白川不是很確定地勸說。

    秋寒蟬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我擔心他,也擔心徐前輩,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人之常情,只是秋望業這樣對你,着實沒有擔心的必要。”雲綠的勸說讓秋寒蟬心中好受一些,又想起過往秋望業對自己的虐待,那份父女之情本就虛無,許久,她小聲怯怯說,“我不是,我……我是擔心……他沒死……”

    “我明白你的心情。”雲綠頗有些感同身受,“先回去吧,我好久沒見你,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她帶着人走了,意味深長看了眼原白川。

    高絮與他的殺父之仇,要麼是她出手殺了高絮,要麼,就只能讓他們自己去化解。

    過了好些時日,這天,梅窗月正坐在花園石凳上看徐聽賦練劍,望雪走了過來,小聲說,“莊主,外面來了一箇中年男人,叫木青山的求見。”

    徐聽賦收了劍反手背在身後,緩步走過來,“哦?木青山啊,他來的比我預料中早了一些。”

    “將人請來。”梅窗月吩咐下去,起身拿着手帕將他額頭上汗水擦去,“如此看來,我們的預料是對的了。”

    “這應該算是一件如今難得的喜事了。”徐聽賦收劍入鞘,拿着走進屋內。

    不多會兒,望雪帶着個穿一身青色衣裳的中年男人走進門來。

    男人極其普通,一張國字臉,古銅膚色,一旦走入人羣,便如落葉藏林。

    “你先下去吧。”梅窗月支開了望雪,衝對方開口,“三公子請坐,寒舍無好茶,還請見諒。”

    男人擡手將臉上□□撕下,露出三公子那痊癒了的面容,“是我擾了莊主纔是。”

    說完,三公子看向徐聽賦,“好些時間不見,徐先生安好?”

    “託福。”徐聽賦起身回禮。

    三公子坐在下首椅子上,看向上面兩人,“我此來,是爲雪絲錦。”

    梅窗月面帶端莊微笑,緩緩說,“哦?何用?”

    “此事我一番查探,倒是有個想法,那便是用冰蠶絲冒充雪蠶絲,二物差距極小,若非真正識貨之人,絕無法窺破此中機密。”

    聽到三公子的話,徐聽賦說,“然而,我們也不敢肯定,聽風島之人手中到底有沒有雪絲錦。”

    “哦?”三公子面帶詫異掃向他,隨之一笑,“果真,我在先生面前夜郎自大了。”

    徐聽賦輕笑一聲,“堡主太自謙了,此事並不難猜,當日會面,我們便猜測過聽風島並不是全部,有可能還有別的聽風島,既如此,若是強行圍殺,那便是下下之策了,況且,也未必能殺得絕,眼前三途宮,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嗎?”

    梅窗月溫聲說,“那蔣幹偷書,請君入甕,自投羅網,一網打盡,似乎纔是上上之策。”

    三公子面色並無尷尬,語氣中盡是羨慕,“二位果然是得天所愛之人。”

    “堡主誇獎了。”徐聽賦欠身行禮,扭頭看向身邊的梅窗月。

    “好,稍等片刻。”她起身衝着三公子說了聲‘失禮’,便走去後面書房,將那日在雪絲錦上看到的五大龍脈圖繪在白紙上,走出來將之交給三公子。

    “土龍脈被我故意畫錯了,其餘四條龍脈則是正確的。”梅窗月坐在椅子上緩緩解釋。

    三公子快速掃了眼圖,將之記在腦海中,半晌,擡頭看向她,“多謝。”

    京城,天氣炎熱。

    “慕容翎。”少宮主坐在上頭椅子上叫他。

    “啊,屬下在。”慕容翎回過神。

    少宮主輕笑,“你這兩天很奇怪啊,老是走神,怪了,你這是怎麼了?”

    “有嗎?”慕容翎一笑,看了眼外頭,“可能太熱了吧,實在是受不了這京城,又熱又鬧。”

    少宮主說,“你們真是相反,羅信鷗可是老往外跑呢。”

    “說到他,也該回來了,他辦事一向牢靠,也快。”慕容翎回頭看他。

    少宮主沒有回答,閉着眼睛,五官緊皺在一起,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少宮主?”慕容翎驚訝看他,“你又發作了?”

    “出去。”少宮主嚴肅下令,慕容翎不敢停留,立即飛出房間,站在遠處。

    屋內只剩下一人,少宮主渾身真氣逆走,整個身體彷彿被狂風攪碎,奇經八脈氣血翻騰隨之逆衝,他強行盤腿坐在大大的椅子上,將強大雄渾的真氣導向丹田。

    “這……就是代價嗎?父親啊,可惜了,我根本就不在意啊,哈。”

    他閉上雙眼,強行將真氣導回,可惜,收效甚微。

    “噗……”少宮主突然睜眼,雙目眼珠猩紅如血,如鬼似魔,強大真氣逆衝,發冠衝飛落在地上,他起身一躍,直接撞破房頂衝出去,一路似有癲狂,神志漸漸不清,急急往城外僻靜之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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