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埋劍花間 >第77章 第77章:解封
    她邁步往前,剛行一步,秋望業突然擋路,“當年,你也打敗過我,現在,我要打敗你。”

    秋望業握着手中劍指向梅窗月,上面鮮血淋漓,還沾着徐聽賦的血。

    梅窗月急忙別開頭,劍上的紅太刺眼,灼的人心疼。

    “你應該回頭了。”她說。

    “回頭?”秋望業狂笑,“我已經是天下第一劍了,我現在要打敗所有曾經打敗過我的人,此後我唯有劍,也算回頭了。”

    梅窗月低下頭,目光憐憫看向懷中抱着的人,“你看,你又錯了。”

    見她不理自己,秋望業大怒,“梅窗月,拔劍。”

    她嘆息一聲,擡頭看向對方,“你一身戾氣,哪兒有半分回頭模樣?”

    “哼,你跟他一樣有病,一樣虛僞,一樣令人討厭。”秋望業暴怒狂笑,握劍衝去。

    遠山上觀戰的原白川一驚,劍尖幾乎就要刺破梅窗月咽喉。

    可就在這一瞬間,秋望業卻突然停步,隨之整個人踉蹌後退,心口一道劍氣爆開,鮮血飛濺。

    梅窗月雙目悲傷看他,“你心口那道劍氣,是他在你殺他的同時,留在你心口的,若你戾氣散去,果真回頭,劍氣自消。若你仍不知悔改,這道劍氣,就會破體而出。”

    秋望業大驚,整個人倒在地上,看着自己渾身的血染紅白衣,蒼白着臉,不信搖頭,“留劍氣於體,怎有可能?不可能……”

    梅窗月不再看他,抱着徐聽賦往前走,一步步走下山。

    秋望業倒在地上,看向漫天飛雪,遠處的紅楓已經看不到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白。

    “不……我纔是天下第一劍,我纔是……我……”話未說完,秋望業不甘心閉上雙眼,身體一軟,整個人已無生氣。

    懷中,一個陳舊無比的彈弓滾落在地。

    山林中,兩個孩童在林中摘果子,秋望業喊,“師兄,長果子的這棵樹好高啊,我爬不上去,我要喫那個果子,怎麼辦啊?”

    “那這樣,我給你做個彈弓,這樣就可以把果子打下來了。”

    第二天,師兄果然將一個嶄新的彈弓放到他手中,“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喜歡,師兄送的,我都喜歡,我以後要一直把彈弓帶在身上,這樣,不管多高的樹,我就都能把果子打下來,給師兄,給師尊,還有月妹妹,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就每天打果子給你們喫。”

    漸漸的,落地的彈弓被白雪掩蓋。

    遠山上,少宮主搖頭嘆氣,“真是可惜了。”

    身邊的羅信鷗問,“可惜什麼?可惜兩人都死了?還是可惜徐聽賦死了?”

    “你這完全是句廢話。”少宮主雙手背後,“秋望業?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造出幾百個幾千個,但,徐聽賦只有一個啊。”

    聽到他語氣中的失落,羅信鷗道:“可徐聽賦終究還是死了,看來,你要換一個玩具了。”

    “嗯,有道理,該換誰了呢?”少宮主語氣爲難,羅信鷗目光古怪看他,抿緊脣,不發一語。

    許久,少宮主問,“你覺不覺得慕容翎最近有些古怪?”

    “有嗎?”羅信鷗隨口一問。

    “哎……”少宮主無奈嘆氣,“你真的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啊,連這也沒發覺,哈,我們不急着回京城,你監視一下他。”

    羅信鷗沉默不語,半晌說,“你其實也是在懷疑我吧,所以讓我去監視他。”

    “有嗎?”少宮主扭頭看他,“你想多了。”

    “哦?”羅信鷗不怎麼相信,“也可能是我想少了。”

    少宮主笑笑,轉過身來直面他,“你應該知……”話說了一半,就見回來的慕容翎,少宮主止住話音,轉而說,“我們也去給徐聽賦上一炷香吧,京城就不必急着回去了。”

    蘇州的梅花還未開,梅窗月帶着冰棺回到超逸絕塵山莊,佈置靈堂。

    四叔急急進門來,悲傷看向那保住屍身不腐的冰棺。

    “哎。”四叔搖頭嘆息,雙手輕輕放在已經封閉的棺上,“不送去揚州,將他葬於祖墳?”

    梅窗月正將撕開的紙錢放進火盆,輕輕搖頭,“不必,他曾言喜愛大雪山,故而我將之停靈莊內,將來有一日,我會扶靈北上,帶他去大雪山。”

    堂內一時寂靜,半晌,她擡頭說,“四叔來回奔波,想來也是疲憊不堪,去休息吧,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不必太悲傷。”

    四叔拿過香上了一炷,“他這樣選擇,你又這樣說,我到底是個外人,那我回去了,不打擾你們。”

    人走了,堂內又只剩下她,獨自面對冰棺內再也不會醒過來的人。

    這日,雲綠兩人在山莊外林中漫步,“想不到都這個時節了,還有菊花呢。”

    “最不喜歡的就是菊花了,聞着都一股子苦味。”原白川抱起雙手,臉上帶着嫌棄。

    雲綠笑笑,“泡茶很好啊,清心明目呢。”說完,就見前方薄霧中行來的三公子。

    原白川看向對方,輕輕皺起眉,“三公子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

    “嗯。”三公子停步站在兩人前方,“父王去了聽風島,而且,聽風島已經解封了。”

    “怎有可能?”雲綠不信,詫異問,“那是當初徐聽賦和梅窗月聯手佈下的劍陣,怎會?”

    三公子點頭,“父王見了付叔,但付叔並不願多說,父王也不好逼問,但,聽風島的確是解封了。”

    原白川想了想,“除非是徐聽賦兩人去,否則無人可解。”

    “嗯。”三公子點頭,“我自然也是如此認爲,所以纔好奇,爲何聽風島會解封。”

    雲綠想了想,卻無頭緒,便問起其它事來,“那相王去聽風島是爲何事?”

    “雪絲錦我們已經僞造出來了,絕對查看不出差距。”三公子抿脣發笑,眼中帶着一種瘋狂。

    “哦?”雲綠不解,“三公子太過自信了吧?”

    “原本我自然是不敢這樣自信的。”三公子輕笑,“但,那日我與徐聽賦比試一招,我用他留下的劍氣,嗯,準確說,應該是殘留劍氣,原本的冰蠶絲再加上徐聽賦那冰寒之氣,如今,我手中的冰蠶絲,就是雪絲錦。”

    原白川並不意外地點頭,“是如此啊,那三公子的確應該有這樣的自信,對了,三公子此來,是拜訪梅莊主的吧?”

    “聽風島解封,徐聽賦卻又駕鶴西去,自然只能求問梅莊主了。”三公子邁步往前走,三人來到莊內,靈堂上,三公子誠心爲徐聽賦上了一炷香,這才說明此來目的。

    梅窗月身穿紫衣,聞言輕輕皺眉,想了片刻說,“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與你以冰蠶絲僞造成雪絲錦手法差不多,那便是得到徐聽賦或我的劍氣,但我那日離開後並未與人動武,只能是徐聽賦了。”

    頓了頓,她又說,“我原本有派人前去監視聽風島,但人一去未回,可見被殺,因而我這邊瞭解的倒是不多,聽風島解封,所需的龐大劍氣,只有棲霞山那日了。”

    三公子想了想,“若是與秋望業,那是不成的,比試所留的劍氣早已散去,雖有殘留,但不足以支撐解封,倒是……”

    梅窗月點頭,“是,在山下時,他曾被慕容翎與羅信鷗兩人攔住拖延,雙方交手時間不算短,但縱然如此,要得到這樣多劍氣也不可能,除非,對方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得到劍氣。”

    “如此龐大的劍氣如何留?”三公子語氣幽幽問。

    “自然有。”梅窗月扭頭看向冰棺,“水雲鏡,原料用的是海底經受海水浸染千萬年之物,蘊含水力,可留人真氣。”

    三公子輕笑一聲,“原來是靠着此物啊。”

    梅窗月搖頭,“我知道能大量留存真氣的只有此物,並非天地間唯此物能辦到。”

    雲綠低着頭想了想,“如果,解封聽風島劍陣的劍氣,就是那日在山下阻攔的人,那……”

    “不是少宮主的新遊戲。”梅窗月搖頭。

    三公子歪着頭,輕輕一笑,“是啊,準確來說,三公子如今,應該並不知道有個聽風島。”

    原白川道:“也是,若是少宮主所爲,付叔爲何不願多說?一個陌生人幫了自己這樣一個大忙,應該很奇怪纔對,不願多說,應該是不敢多說。”

    三公子目光沉沉,“那日山下阻攔徐聽賦的,是羅信鷗跟慕容翎,這兩人中必有一人,或者兩人,都是聽風島派去的。”

    雲綠緊皺雙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自語,“是……羅信鷗?”她擡頭看向原白川,目光中一片迷茫。

    原白川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好半晌梅窗月說,“一時半刻如何得知?也不急,三公子來,不就表明快了嗎?”

    “哈。”三公子輕笑一聲,轉過身去,邊走邊說,“是啊,快了,一切都快了。”

    人走了,兩人也向梅窗月告辭離開靈堂,回到屋內,原白川說,“當初的確是羅信鷗讓我們回去找的,但,我們發現不傷神功完全是意外,而且,羅信鷗武功遠在我們之上,若是他提前知道,完全可以自己去,所以,他也是不知道的,他叫我們回去找,或許,也只是多一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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