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俠你還風華正茂Ⅱ >第66章 爲誰審判(三)
    夜深了,柳紆滎反倒精神起來。

    “薏苡,薏苡——”柳紆滎從牀上坐起來,向樓下大喊,把休息喝水的薏苡都給驚動了。

    陸薏苡趕緊抄起一旁的劍,最快的速度躍到樓上。等開門闖入,柳紆滎沒什麼事,只是滿臉傾訴欲地看着她。

    “怎麼回事?就不能正常一點嗎?”薏苡鬆了一口氣,說完在他身前坐下,“酒醒了?要不要喝水?”

    柳紆滎搖頭,他的問題不是酒醉,感覺類似於那次薏苡封自己的穴位,蘊靈得以減緩或減弱,不知道對自己是好是壞。

    柳紆滎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楊自遠可能的用意,突然擡頭笑道:“薏苡,近期又有熱鬧可看了,開不開心?”

    陸薏苡又被他吊了一會兒情緒,聽完感覺更累了,疲憊地一揮手:“我練了兩小時的劍,跑了一整天,正累着呢,只要不要變困,我倒是能忍一下。”

    “是嗎?”柳紆滎仔細左右觀察了一下薏苡,又貢獻一個熊抱,嬉笑道,“你不會是爲了我,終於打算走正途,好好練昶暘功了吧?快突破了嗎?”

    薏苡撥開他的手,嘴上說着“閒着也是閒着”,又不耐煩道:“還說不說了?不說我去睡了。”

    “說,當然說。”柳紆滎笑道,“這個事說來話長,前因後果很多。猜猜我前兩天,在忙什麼事?”

    薏苡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仰頭,打着哈欠問:“什麼事?我的生物鐘和你的不一樣,我已經準備洗澡睡了。”

    “哦。”柳紆滎想了想,笑道,“那你先去洗洗,清醒一點再聽。”

    陸薏苡兩眼奮力一睜,坐起來直想把紆滎推倒。柳紆滎立即一臉正色道:“我好好理一下邏輯,想想怎麼說。”陸薏苡也不想爲這點小事和他爭論,真的起來翻衣洗澡去了。

    直到水聲傳來,柳紆滎才放開了想一些無法說出口的事情。

    怎麼說,在身體上繁殖是本能,過去不想,是時間太久忘了。但現在也許是酒飽睡眠足……不,喝醉的睡着,不可能這麼快醒來,也不可能像此刻頭腦清醒,更何況喝醉只是糊弄薏苡的藉口。腦子運轉也改變不了,身體起了十足的反應。

    柳紆滎再想了一些薏苡練功的問題。初遇時,薏苡懶散得可以,除了招式,沒有一樣能看的,以至於對上受了內傷、初練蘊靈的夢世,都打得勉勉強強非常難看。

    但之後,薏苡幾乎是半月一精進,並在過年時突破到七成。昶暘,就沒有後患嗎?

    柳紆滎很清楚,水家也是隱藏的龍族,是黃凌雲的後人。而黃凌雲在被尚文帝滅族前姓藍,自幼師從紫雲頂。

    楊自遠應該練了昶暘,那蘊靈呢?他教給楊夢世的時候,是傳授還是書授?

    柳紆滎深吸一口氣。

    記得第一次受到經脈衝切,是在薏苡中蠱前,那時生命突然進入倒計時,他突發善良,有想過讓薏苡好好活,自己回去塵歸塵土歸土。

    等薏苡接連在涼亭和清小益的問題上氣自己,又想得到薏苡更多的依賴。

    看到薏苡急尋四方之石,他曾帶着希望,卻不得不狠心打斷她的念頭,用江湖事轉移她的注意。

    有時難免被吸引,想要發生些什麼,想着有個孩子會不會好一點,至少死後,薏苡還會想着自己。又覺得讓薏苡孤零零一個人,嚐嚐自己當年絕望的滋味,也挺惡趣味。

    但是現在,有孩子會讓薏苡更願意活下去,也更容易做出極端的事。

    雖然薏苡賭氣的話,也是一日一變。難道兩人兩世沒活明白的原因,是沒有共同談一次?

    “薏苡……”薏苡一出來,柳紆滎就已經脫口而出。

    “嗯?”薏苡依舊一臉迷糊地走過去,雖然很困,仍試圖聽清他的話。

    “唔~”

    這個晚上,還是沒能開誠佈公地談一次。

    蓋被子聊天?怎麼可能!柳紆滎只是有些遺憾,自己睡着的時候薏苡在練劍,今天累了確實沒精力和自己耗。

    不過柳紆滎還是認爲,沒有孩子,薏苡做選擇會輕鬆一點。

    將藥取出來,輕輕送進薏苡的嘴裏。

    “只到二十歲,就當是一場夢。定時忘了我,薏苡。”

    就如父親、祖父、叔祖的抉擇一樣,自己只是更狠一點。他們不需要妻子愛柳家的孩子,而自己不需要一個孩子來捆綁薏苡!

    另一處。

    “少主人,我不明白,爲什麼今天有陸松卻不殺,有除掉暗圭劍的機會,也不除掉他?”毒書生史豐效不敢抱怨,但也不能苟同。在他看來少主人雖有智謀,江湖閱歷卻不足,今天就能看出,一直太過心慈手軟。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陸薏苡,你喝了她的酒,就能讓你躺十幾天醒不過來,她爲什麼沒有直接殺了你?莫城藏龍臥虎,從來不是一個殺人的好地方。墨池城的一些真相,不是沒有人追尋,而是沒有曝露。”

    甄磊神情冷峻,他很不想跟史豐效解釋,不過作爲爲數不多的可用之人,他偶爾也願意解釋。

    “如果今天先出現的是柳冰進和柳冼逸,我一定直接動手,親手殺了他們以絕後患。但是出現的是意料之外的人,這從性質上說,已經不屬於私交恩怨,不收手會難以收場。”

    “而私交上,我瞭解陸松,是我們當中最傲的一個。他不可能投靠任何一方,也不可能找那樣的幫手。這就已經說明了,人不是他叫的,而是我們一來就被盯上了。那時敵暗我明,本沒有任何勝算。”

    聽甄磊這麼一分析,史豐效眼前逐漸清晰。

    “原來是這樣……”已經有些歎服。

    甄磊見他已初步理解,便繼續往下說道:“柳冰進、柳冼逸、陸松,還有從未露面的花暘,他們江湖氣比較濃。如果不能一次解決他們當中的兩個,後續會非常麻煩。何況一個釣一個的送死,是在非常理想的主觀意願下,並不會絕對成功。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兩個人。”

    “一旦只有陸松死了,他們會不顧忌手段地對付我。那一天,十個我都不夠死。”

    史豐效雖然不明白“主觀”是什麼,但被徹底說服,只是水雲琦的難纏令人十分忌憚,不死有些可惜。

    “楊自遠詐死多年,水雲琦應該是他手裏最大的一張牌,今天本來是個不錯的機會。”

    “他的確很強,也不用過於擔心。”甄磊道,“我接連輸給他和柳凌逸,本該羞愧。但父母大仇還未報,這種小勝負,一點外部因素就能影響到。水家繼承人,沒有被教壞腦子,非常有意思。你仔細看今天發生的事,都出現了兩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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