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之下 >第14章 第14章
    夜色入侵,寬敞黑暗的臥室像是幅暗黃畫框,隨着時間靜靜流淌,傅容與睡了兩個小時不到,就生物鐘自然醒過來。

    他無聲地撳亮了盞夜燈,光影淡淡勾描着躺在身邊的謝音樓側顏,睡的很熟,輕闔着眼,剔透的淚珠掛在捲翹眼尾,欲滴未滴。

    傅容與看了很久,骨節分明的手她沿着臉滑到後頸,光滑細嫩的觸感像是手感極妙的玉器,他低聲叫:“謝音樓?”

    謝音樓模糊着動了下,薄薄的一層絲綢睡袍被她身體的細汗浸透,有些悶熱,下意識地往邊上躲,將臉蛋埋在了被褥裏。

    傅容與手臂稍用力就將她撈了過來,長指被她烏錦般長髮纏繞住,耐着性,緩緩地解開,又伸手將懸掛在牀頭的那條胭脂色刺繡領帶拿了過來。

    女人的手腕真是白,細卻不露骨,垂落在牀沿,傅容與眸色偏暗,慢條斯理地將似浸飽了水的領帶捆縛她雙手,透出了些許旖旎。

    男人的特殊癖好並沒有讓謝音樓醒來,魂是散了似的,任他擺弄着。

    片刻後。

    傅容與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的緊實胸膛上有幾道曖昧抓痕,慵懶地套上長褲,便邁步走到了臥室外面。

    “叮——”

    昏暗環境裏,被主人遺忘在灰色地毯上的手機響個不停,半天后,男人修長而分明的指骨撿起,劃開了亮光的屏幕。

    餘鶯焦急的聲音傳來,不帶歇氣:“謝天謝地,小仙女你終於接電話了……快看熱搜吧,絕對是孟詩蕊的團隊下場買通稿黑了,現在網上好多人罵你爲了出名搶博眼球,擅自毀壞節目準備的旗袍孤品!”

    “她還在睡。”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線透着冷淡傳入耳,讓電話對面的餘鶯立刻打住話:“抱歉打錯了。”

    在她機械般要掛斷,一看手機顯示是謝音樓的電話。

    又懵了。

    而這邊傅容與俊美的面容神色寡淡,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先結束了幾秒的通話,他聽見臥室有動靜,邁步原路走過去。

    謝音樓已經醒來,肌膚雪白裹着被子坐在大牀上,正咬着領帶尾端想解開。

    直到他身影出現在門口,那雙水色瀲灩的眼眸看過來,怔然了瞬,很快纖細後背微坐直,將雙手擱在膝蓋上,皮笑肉不笑地擡頭問:“冒昧採訪一下,傅總這種愛綁人的習慣是什麼性癖?”

    傅容與緩步停在牀沿,俯低身時,指了指手臂肌肉線條的痕跡,壓低的音調更有魅惑力:“剛好我也想採訪一下謝小姐,喜歡咬我這兒算什麼習慣?”

    謝音樓捲翹的睫毛微動,藉着光,清晰看到從他胸膛連帶手臂刺青那塊地方,被沒輕沒重地,咬出了點點傷口。

    好在傅容與沒讓她尷尬太久,主動給她解了領帶,溫熱指腹還停留在上面,輕輕揉了揉那白而細瘦的手腕:“怎麼醒了?”

    男女之間一旦徹底捅破了窗戶紙,相處起來就不自覺越了界。

    謝音樓看了會他,沒回答是因爲睡夢中那股神祕雪松氣息消散了才驚醒過來,低垂的眼睫掃到手機,隨即問:“有誰給我打電話?”

    傅容與長指將手機遞給她,言簡意賅轉述:“餘鶯,讓你看熱搜。”

    謝音樓擡手接了過來,表情是困惑的,快速打開了手機。

    一點開微博界面,就看到繼節目首播上熱搜沒多久,有個叫謝音樓損壞旗袍孤品的話題也爬了上來,此時熱度高高掛在首榜。

    起因是謝音樓爆火的視頻裏一身蘇繡旗袍驚豔全網,引起了孟詩蕊的粉絲不滿,紛紛組團跑到節目的官博下聲討:

    「謝音樓是有金主後臺吧?一個素人的衣服比女明星還精緻?」

    「有人扒出她身上那件是孤品,專門穿來豔壓其他女嘉賓的,不營銷能死嗎?」

    「我家女神倒了血黴跟她錄同個節目,挖個墳……謝音樓之前跟頂流溫灼傳緋聞,就是女神的正牌男友,後來靠賣慘說被粉絲送花圈才洗白的,嚴重懷疑她是男人搶不過孟詩蕊,就妒忌上了。」

    而這些粉絲們充滿戾氣的聲討裏,有個疑是服裝組的工作人員發了條微博跟風吐槽。

    大概意思是,導演對女嘉賓都是一視同仁,準備的旗袍都是孤品。而謝音樓的這件,是她爲了博出名,擅自就把旗袍重新改了。

    ……

    這一來,節目組完美甩鍋,孟詩蕊的粉絲團體都集中火力罵謝音樓這邊了。

    微博話題底下掐架的熱鬧,路人粉們想站謝音樓都無法替她發聲。

    畢竟爲了出名去破壞孤品,往大了說……實在是不符合節目宣傳非遺文化的初衷。

    其中還有條最熱門的評論被點讚了上來:「謝音樓什麼時候公開道歉?上次她澄清跟溫灼留宿公寓的緋聞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不敢澄清了?」

    看完這些。謝音樓指尖剛要往下滑,手機忽然被抽走。

    循着擡頭,已經在傅容與的手上,她還有心情看着他笑:“傅總不把手機給我,那我就要多被罵一分鐘呢。”

    傅容與長指微涼劃過她細嫩的下巴,語速很慢:“謝小姐,在遇到麻煩事情時,你總得給你面前的男人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今晚兩人還在這張牀滾了一遭,謝音樓身體沾着他溫度,還沒散,輕聲問:“你就這麼怕我把關係劃清涇渭啊?”

    “畢竟謝小姐有前科。”

    傅容與幽深的眼神毫無遮攔地落在她鎖骨處,男人的睡袍寬大,絲綢布料滑下了雪白肩膀,她沒有穿內衣,胸廓的弧度一覽無遺。

    話頓了片刻,也沒移開。

    他薄脣緩緩勾起,意味極深地暗示道:“我這人念舊情,做不到謝小姐那般下了牀就翻臉……比翻書還快。”

    話音落地,謝音樓默默地將下地的腳縮回了被子裏,轉過臉對他說:“你這話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我就是想去洗個澡而已。”

    傅容與是個很體貼性伴侶的男人,她想洗澡,便親自去浴室放水。

    在謝音樓將疲憊的身體泡在浴缸裏,整個人懶懶地趴在邊緣,出神地拿着胭脂色領帶看,一邊想着辛苦縫製了那麼久,結果真正用途卻在自己身上時。

    安靜的環境下,隱約聽見傅容與就在門外給祕書打了個電話。

    是在說熱搜那件事。

    隨着這條浸飽了水的領帶沿着白細指尖沉到了水底,謝音樓終於起身,扯過一旁浴巾裹住了胸前。

    ……

    上午八點時分,熱搜降到排行的第十名,就停止住了。

    謝音樓接到導演陳儒東親自打來的電話,邀約去新聞臺見面,她沒拒絕,也心知多半是傅容與那邊施壓的效果。

    換了身簡單長裙,從酒店打了個車走。

    到新聞臺樓下時,跑來接的是餘鶯,她是個急脾氣,開口罵:“這次節目組做的也太不道德了,擺明了是看六位嘉賓裏,你沒有背景靠山好得罪……在孟詩蕊的粉絲撕節目時就把你推出來獻祭!”

    謝音樓也想到了這點,啓脣道:“沒有謝家依仗,在他們眼裏謝音樓這三個字只是普通人的普通名字而已。”

    “那也不能這樣欺負人。”餘鶯氣得快升天,狠狠地摁着電梯鍵,想起什麼又說:“對了,好像是節目裏的最大投資人傅容與找到陳導那邊去了,問了你的事……”

    提到這。

    餘鶯從電梯玻璃牆眼尖掃到謝音樓衣領露出的白嫩後脖上,肌膚有幾道淺紅的吻痕。

    她聲音瞬間壓低了,湊過去問:“那通電話是他接的吧?小仙女……你和這位大佬現在是什麼關係?”

    謝音樓側過輪廓極美的臉,想了想,回答的時候,每隔兩個字都停了一瞬:“炮友?牀伴?”

    電梯門抵達十五樓緩緩開啓,她清透的聲音如同玩笑說:“幾分熟的關係吧,任何一種身份都能形容。”

    餘鶯避着路過的閒雜人等,還想繼續八卦她私生活,路過長長走廊上時,恰好有扇辦公室的門被驀地打開,沒見人影,笑聲先透露了出來。

    ——「元汐姐這次在大劇院首演跳的那首青衣也太美了,特別是最後那個動作,手腕上的紋身好有古老神祕感啊。」

    ——「都能封神了。」

    ——「元汐姐這紋身也藏的太深了,要不是意外在舞臺暴露……大家跟她朝夕相處兩三年,都沒人發現呢。」

    ——「這麼特別的紋身會不會是情侶同款,啊,問問元汐。」

    ……

    見一羣穿着古代舞裙的年輕女孩結伴走出來,謝音樓讓步避開被碰撞到,沒會兒,門內又走出來一位青色高腰裙的女人。

    “排演時間快到了,還不快走。”

    她被打趣只是笑,手指拿着白色絲綢繫上手腕,剛好遮住了烙印着肌膚的小小梵文圖案。

    轉過身時。

    正好看見了站在原地的謝音樓,稍微停下幾秒。

    謝音樓眼眸輕擡時,沒有瞎,餘光清晰地睹見了那一抹神祕梵文圖案,很快,垂在身側的白皙手指蜷縮了下,卻事不關己般地移開。

    繼續朝走廊前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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