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之下 >第42章(右手腕扣緊袖釦)
    華燈初上的夜晚,商務車停駛在瀝城繁華市中心地帶的桔斯溫酒店。

    車內,祕書團幾位精英都穿着正裝,坐在第二排,跟隨傅容與去參加一場商業酒會,已經抵達在目的地,氣氛卻透着股窒息感的沉悶,誰都沒有主動閒談。

    陳願將備用的暗灰色西裝,領帶和寶石袖釦等配飾都遞給了坐在中央區域的傅容與,他從醫院出來穿的是很簡單襯衫白褲,這樣裝扮不合時宜去出席大佬雲集的正式場所,一般在路上就會直接換掉。

    傅容與脫掉襯衫,在暗處他背部線條肌肉緊繃着,上面在半月前被謝忱時下死手踹的那塊顏色濃重淤青已經淡去不少,陳願稍稍擡眼瞄了兩下就不敢再看,又埋首將解酒藥裝進公務包裏。

    片刻後,傅容與長指熟練地扣緊右腕的袖子鈕釦,西服套裝是熨帖合身的,先推開車門下車,一行人也規矩地跟在他身後兩步遠的距離。

    商業酒會設在奢華的樓頂宴會廳內,各界的頂尖大佬已經攜帶女伴到場,璀璨明亮的水晶燈下香衣靚影,觥籌交錯間,穿着禮服的女待正端着酒盤經過,自動給爲首進來的傅容與讓道。

    “傅總。”

    作爲這場酒會的主辦方蕭集一看到好友熟悉身影,便跟身邊的人寒暄兩句,談笑着走上前去迎接,主動地伸手相握:“你今晚不來,老喬那邊死活不鬆口跟我談海外那筆收購項目,就等着你出來救場,是好兄弟幫個忙……”

    傅容與今晚眉骨情緒是壓抑的,甚至姿態都顯得不鹹不淡。

    好在蕭集顧着生意,被他請到了宴廳主桌區域,而在場,不是誰都有資格往主桌那邊晃盪的,在遠處,幾個女伴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傅容與俊美的臉上,揣測着這位是何等尊貴身份。

    “蕭集好歹也是瀝城商圈一霸,那位傅總對他都沒個好臉色,竟然沒當場發火?”

    “……他還把瑞易集團董事長引薦給了認識呢,這到底是誰,連堂堂蕭太子都讓三分薄面?”

    “他叫傅容與,是泗城貴圈來的新貴。”

    回話的,是跟傅氏集團有合作來往的方楠舒,她一身紅色露肩晚禮服,將頭髮高高紮起,露出了精緻濃妝的臉龐,不是標準美人骨相,言行舉止透着股職場女性的冰冷強勢。

    另一個叫楚詩的女伴好奇問:“舒舒姐,你知道他?”

    方楠舒眼神投向主桌那邊,傅容與修長的手端着酒杯正與瑞易董事長閒談,隨即說:“我調查過他的家世底細,是個不能輕易得罪的人物。”

    楚詩是知道方楠舒在商界能力不輸那些精英男士,就連名字諧音都是難輸,跟誰合作,就有個毛病是要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在私下查清楚,於是按耐住激動的心問:“就憑着那張臉,他這號人物在貴圈一定很受歡迎吧?”

    “對啊……傅總有未婚妻嗎?”

    方楠舒見她們花癡,便笑而不語,反倒是旁邊走來一個穿着白色西服的公子哥鬱池:“妹妹們,他啊,你們別惦記着了。”

    “怎麼說?”

    “貴圈想對這位傅總攀高枝的女人數不勝數,他這些年都入不了眼……身邊也沒個固定的女人。”聽鬱池這樣說,旁邊的人略有疑惑地問:“這傅總是泗城的豪門新貴,就沒有世家跟他聯姻?”

    方楠舒調查人,卻不愛查婚姻方面的事,於是也起了興趣看過去。

    鬱池故作神祕道:“他也就近年來才成爲商界炙手可熱的新貴,靠投資收購的生意起家,以前怎麼說呢,年少時喪母,家業也沒了,拖着一家老弱病殘到他祖父族裏的堂兄弟家討生活,給人當了好幾年親孫子使喚呢。”

    方楠舒插話道:“你怎麼知道?”

    “我家老爺子跟泗城那邊有點淵源,聽人說了幾嘴。”鬱池見妹妹們露出質疑眼神,立刻掏心窩似的都說出來:“別不信,要說傅家以前在豪門也是大戶人家啊,老太爺在位時是何等風光,可惜後來被傅容與的父親接管了家族企業,用我老爺子的話說,那位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子,雙手接不住祖上賞下來的金飯碗兒。”

    所以傅家上任掌權人憑藉着一己之力就把家族給拖垮,而他未滿成年的兒子,忍辱負重去給退隱的老一輩太爺們當孫子,用了十年又將傅這個姓給焊死在了豪門名流榜。

    鬱池是有些佩服的,哪怕他在外界名聲跟傅容與父親當年無差別,也是被貼上敗家子的標籤,卻擺出了登月碰瓷的架勢,嘖嘖驚歎:“我懂這位傅總啊,他爲了守住家業沒命的瘋,哪裏有時間跟妹妹們談情說愛……”

    在場的女伴們都懶得理他,而是盯着主桌那邊看,傅容與今晚幾乎沒笑過,穿着一身高級的暗灰色西服,領口雪白,襯得他俊美的臉極其淡漠清冷,在滿堂賓客中,唯有他的地方就像是一道名作的風景畫卷,格外賞心悅目。

    酒會上別處也在八卦這傅容與,在精英男士的人羣裏,有人好奇問:“我有幸見在商業場合見過傅總十次,他爲什麼每次露面都把右手腕的袖子扣的很緊,半寸肌膚都不露。”

    比起女人只是欣賞傅容與的臉,這邊私下討論的就是男人的地位和西裝,而傅容與貴爲頂級大佬,平日裏出席宴會時都會引起熱烈的關注,穿衣上,更是變成了商界的風向標。

    這個未解之謎,已經有不少人私下八卦許久了。

    未想到今晚在萬衆矚目下,傅容與跟友人喝完酒,便獨自走到屏風後的沙發慵懶地坐着,眼底壓抑着濃烈的醉意,慢條斯理地擡手將鬆解西裝的寶石鈕釦,修長腕部也就跟着暴露在了靡麗的燈光下。

    陳願默默地點頭,卻不敢多說。

    蕭集在對面落座,長指扯鬆了領帶,順勢去點了根菸銜在嘴裏:“真被女人捅了心窩?”

    那雪白的衣袖襯着他膚色,從腕骨處往上,清晰可見烙印着黑色梵文刺青,就跟纏繞的蔓藤般紮根進了骨骼深處,帶着股神祕的氣息。

    蕭集長指微屈,慢慢彈落菸灰時,指點道:“男女之事就這般不講道理,你把過去爛在脣齒裏,日夜倒嚼着不敢說愛,怕什麼?不就是怕她不要你麼,現在正好她真不要你了,我看你就乾脆來個破釜沉舟,就愛了,到死也能瞑目。”

    半響後,他抿緊的薄脣溢出低啞嗓音:“她嫌我髒了。”

    旁邊助理低聲嘀咕,扯了扯陳願的肩膀,擔憂道:“喝了這麼多,會不會出事啊?”

    傅容與這時終於願意搭理他,問了根菸,以往從不碰煙,今晚卻破列點上,白色煙霧飄散開來,無聲息地在密不透風的室內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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