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之下 >第87章(軟肋)
    去參加訪談直播前,傅容徊在醫院又搶救了一回。

    這次實屬是將謝忱時給驚到,沒見過有人咯血,能吐他一身的,等謝音樓趕來時,只見他已經翻出傅容徊在病房裏的衣服,淺灰色衛衣的帽子蓋住頭,短髮軟趴趴垂在額間,給他鋒利鮮明的臉龐輪廓襯得幾分柔和。

    但是擡起眼尾時,那股子的薄戾毫不掩飾浮現上來。

    一看,就是那種一腳能把人踹殘的那種不好惹。

    所以路過的護士即便是花癡他那張臉,也不敢輕易上前搭訕。

    謝音樓踩着細高跟從電梯那邊趕來,見傅容徊已經被醫生往icu病房推,她止住腳步,轉而看向斜靠在白色牆壁前的謝忱時:“沒把嚇着吧?”

    謝忱時就跟聽笑話似的,揉了揉修長骨節:“老子是瓷做的?”

    謝音樓看他又恢復那種懶散神情,心裏略放鬆,也往這兒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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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謝忱時漫不經心開口問:“一格電不會這輩子都住醫院了吧?”

    “能住在醫院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之幸了。”謝音樓低聲說着,空靈的音色清晰在走廊間裏迴盪,話出口,才反應過來他給傅容徊取了個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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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忱時朝她笑,神情憊懶又輕慢:“我這樣叫他,這個小瞎子也會應。”

    謝音樓最終沒跟他較真,謝忱時是人來瘋的性格,不搭理反而會讓他覺得沒意思,反正下回估摸着會趁人不注意,往傅容徊腦門上刻一格電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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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忱時接了通狐朋狗友的約酒電話,不知跑哪裏去了,謝音樓從食堂回來,手裏拿着裝溫水的保溫杯,剛走出電梯,就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在icu病房門前晃盪。

    細看之下,只見邢荔穿着件紅色針織短裙,深棕色長卷發披散在肩頭,還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鏡擋臉,抓住路過的護士問了個半天病情後,又鬆開,繼續望着病房裏。

    謝音樓稍後退,拿出手機給邢荔發消息:「在幹嘛?」

    邢荔忽然聽見手機提示音,驚嚇似的握住,又去看似乎沒擾到躺在裏面的人,才做賊心虛一樣拿出來,手指快速打字:「打高爾夫球呢。」

    她口頭上硬說不管傅容徊死活,待在國外花錢如流水,享受快意人生。

    實則,偷跑回國看傅容徊都不知多少回了,這次謝音樓偶遇到,顯然不是第一次。

    邢荔典型的做虧心事,就越想爲自己打掩護,見謝音樓遲遲沒消息過來,又發了條:「找我有什麼事,是需要小邢祕書幫你代購麼?」

    謝音樓遠遠看着邢荔朝icu病房門上一靠,像是這樣就能離傅容徊更近些,微低着臉刷着手機。半響後,她安靜地離開原地,在沒有被邢荔發現之前,身影消失在了電梯方向。

    走出醫院時,謝音樓也給傅容與發了條信息:

    “醫院有人陪容徊的,你忙工作吧,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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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容徊甦醒時,窗外夜色已經濃郁。

    他這次病痛來得急,也去的快,比醫生預料的時間早醒了一個小時,睜開翹得像鴉羽的眼睫時,琥珀色的眼珠子跟着動了動,喉嚨彷彿乾渴許久般劃破安靜:“水。”

    很快,就有人端了杯溫水給他,用吸管插着喂。

    傅容徊看不見,解了渴就說:“謝謝,忱時。”

    邢荔收回杯子的手驀然頓住,站在牀沿,一身紅裙遮擋住了大半清冷的光線,狐狸眼低垂,落在傅容徊消瘦頹廢的側臉上許久沒移開。

    她噴了經常用的那款濃郁香水,走路帶香風,離得近就能清晰聞見。

    傅容徊不可能聞不到,將她輕易就當成謝忱時。

    但是他那句謝,讓邢荔的表情,比牀頭掛着的那幅青面獠牙的佛像還要難看,纖長的手指僵冷地握着玻璃杯,指甲都泛了白。傅容徊稍連過臉,眼周淡淡蒼色:“這醫院不是好待的地方,我瞧你胃病是小事,犯不着隔三差五就往醫院跑,還是回家去吧。”

    他故意說這番話,彷彿潛意識裏覺得邢荔聽到後,會頭也不回就走。

    等了片刻,都沒有聽見高跟鞋聲音。

    而是他放在被子上的蒼白手背被人握住,柔滑的體溫是高於他。

    傅容徊長指跟着僵直一瞬,再也僞裝不下去。

    “你就這麼想氣走我?”邢荔狐狸眼微潮,固執地想從男人面龐上得到細微反應,聲音是跟着沉的:“哪怕故意把我當成謝忱時,都不願意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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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荔很想質問他,尾音顫抖在脣間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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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容徊叫她名字,初醒時的眼底異常發紅,透着股病態感:“往前走,不要回頭不好嗎?”

    “可是前面的路沒有你等我——”

    邢荔聲音哽咽道:“我怕走遠了,回頭就尋不到你身影,孤零零的,容徊,傅容徊……你對我能不能大發慈悲一點,留下我吧,我心甘情願的,我願意的。”

    她說着,晶瑩的淚水就已經先砸落下來,染溼了雪白的被單。

    寂靜的氣氛下,盡是壓抑細碎的哭泣。

    是這段時間裏的委屈和不甘,以及剋制了多年的愛慕。

    彷彿在頃刻間,找到了一個缺口,都恨不得將他淹沒個徹底。

    傅容徊感覺喉嚨異常疼痛,攢了半生的力氣卻不敢用來握邢荔的手,啞着聲提醒她:“你不走,日後就會被我這個病秧子活生生拖累大好年華,邢荔,我離不了醫院了,說不定哪天夜裏就病死在這張牀上,你懂麼?”

    謝音樓臉蛋認真想了片刻,貼着他說:“一個愛財如命的女人能爲了容徊把身家都捐出去,她有這份情,要不是容徊病的重,確實是早該在一起了。”

    一轉眼到了三天後的週末。

    ……

    “我跑回醫院看到姥姥頭上就蓋住一層白布,還癡心妄想問醫生有沒有假死的可能,呵呵……我唯一的親人就這麼走了,念大學沒有經濟來源,又土有窮,有個大款看我身材性感,就想包養我做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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