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之下 >第114章(海棠未雨完)
    周序之住的地方是湖畔邊的木屋裏,夜色降臨時,掛在樹枝的小暖燈就會像螢火蟲一樣,盞盞散發着光暈,映襯着四周格外幽靜好看。

    而云清梨走進門,隨着撳亮落地夜燈,她也看清了整間屋子,沿牆擺放着一張深灰色的木牀,被子稍顯凌亂,而牀頭的木質書架上還有些被撕掉的日曆。

    這個月以來,周序之睡前都會撕一張日曆。

    眼看日期離的越近,就越是看不到希望。

    他邁步上前,先把日曆都丟進垃圾桶,又把被子收拾了下,想請她坐。

    雲清梨看到絲絨的黑色窗簾旁擺放着行李箱,連衣櫃都沒有,沙發是單人的,上面還扔着一兩件沒洗的襯衫,這活生生像極了單身漢獨居的場景。

    她站着沒動,周序之眼神落了過來,猶豫兩秒要不要把牀單換了。

    正當這樣想的時候,屋外傳來滑動玻璃門的聲響,是民宿的老闆抱着乾淨的牀單被套經過,看到周序之和一個側影美麗的女人站在門口,熱情地打招呼:“周先生。”

    周序之走出去,將他牀單拿了個過來,順便預訂了一桌豐盛晚餐。

    “店裏的招牌菜,都幫我來一份,口味清淡,不要放辛辣的調料。”

    店老闆記下,眼角餘光悄悄地去看雲清梨:“女朋友?”

    周序之回答不上來,店老闆給了個我懂的眼神,順即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沒外人打擾,周序之迅速地將牀單換了,以前他是不可能紆尊降貴做這些,如今倒是得看雲清梨心情行事,窗外淺淡的光透進來勾描着他身形,半響後,轉過來說:“坐會。”

    雲清梨只是坐在牀腳,彎腰揉揉痠疼的腳踝:“有拖鞋嗎?”

    周序之注意到她不舒服,找了一雙男士的棉拖遞過來,自然不過地俯身,手掌握起她的左腳,將那雙尖細銀色的高跟鞋脫下。

    看到一小片肌膚有磨紅的痕跡,眉骨皺得很深,擡頭看她:“很疼?”

    雲清梨的忍痛力極好,面容平靜:“還好。”

    周序之又看了她眼,將棉拖往她腳上套,隨即走了出去。

    雲清梨不知道他去哪兒,就安靜着坐在牀沿,眼眸望向木屋門的方向。

    過了會,周序之重新回來時,手裏捧着盆水和白毛巾藥膏。

    比起親手換牀單,現在他的舉動,更是不像他了。

    雲清梨本能地想往後躲,卻被周序之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扣住,薄脣扯動:“別鬧,先把藥傷了,否則會留疤……”

    他不讓雲清梨躲,先給她洗腳,又溫柔地拿白毛巾一點點擦掉水珠。

    雲清梨看着他,指尖無聲抓緊旁邊的枕頭。

    無法否認,周序之真想去寵愛女人的時候,細節上能做到極致。

    她白皙的腳尖放在他長褲上,直到藥塗抹好,也沒有放下。

    周序之的指腹很熱,就這麼擱在她弧度極好看的腳背之上,眸色沉沉與她對視,木屋內的氣氛伴隨着時間緩緩變化着,這次輪到他來問:“爲什麼不跟嶽庭深在一起?”

    雲清梨動了動脣,想說:“我不愛他。”

    “那你……”周序之喉嚨變得莫名低啞,眼神落在她清麗的臉上不放,意圖看出點什麼:“還愛我嗎?”

    雲清梨眼睫毛低垂,呼吸了口氣:“不愛了吧。”

    說不愛,但是周序之淨身出戶,失蹤的這段時間,她又會掛念着。

    好在周序之沒有逼她去面對複雜的情緒,笑了下:“即便你不愛我,能找到這裏來

    ,對我來說,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雲清梨抿起脣:“看來你白鴿喂得很開心。”

    周序之不怕被她笑,過了會,她又問:“爲什麼來這裏喂白鴿?”

    “傅容與去度蜜月了……”周序之手掌順着她腳背弧度,去握着一點涼意的腳尖,語調理直氣壯道:“他不告訴我在哪個島上過二人世界,我想找個地方,這裏環境不錯,去年公司團建時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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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清梨一時不知說他什麼好,最終別過臉去看窗外湖景。

    許是聊天時沒注意到,外面的燈都被店老闆打開了,她看癡了夜色,而周序之起身將她抱住,手臂從背部往下移到了腰線,帶了點久違的親暱感。

    雲清梨重新去看他,仰頭時,恰好他的吻也落下來。

    在這無聲無息的木屋內,也分辨不清是誰先主動脫的衣服,整理好的被子有一半掉在了地板上,隨之還有長褲和女人的長裙也扔了下來。

    當週序之的薄脣印在她雪白肩頭時,微微的顫抖了下,莫名的,雲清梨有了想哭的衝動,就跟憋了許久的委屈,在這刻,有了發泄出來的缺口。

    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下來,淌在了他手掌上。

    周序之停下,雙臂沉默地抱緊她,讓她哭得舒服些。

    雲清梨聞着他胸膛的熟悉氣息,指甲下意識地去抓,哭到聲音沙啞:“我不愛你了……周序之,我不愛你了啊!”

    “我知道。”周序之低頭,不停地親吻她的臉:“以後換我愛你好不好,清梨,我三十了,往後還能活五六十年,每一天都用來愛你,別怕,我的愛足夠我們幸福度過餘生了”

    雲清梨擡起淚眼,執着地看着他輪廓鮮明的臉龐:“你沒騙我?”

    周序之拉起她的手,摸索到了胸膛前,未脫盡的襯衫大敞開,藉着窗外的光,依稀能看到有一大片的海棠圖案刺青。

    雲清梨指尖彷彿被灼得顫了下,震驚地盯着無法移開。

    不知何時,海棠花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胸膛內,牢牢地紮根在了那顆跳動的心臟。

    這輩子都無法拔除,除非他不要命了。

    後來,周序之下顎處被劃傷的疤痕也留了下來,顏色很淺,每回夜晚,他帶着汗,低頭親她的時候,雲清梨擡起眼,總能清楚看到這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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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白鴿的男人有心愛的女人了,他說,那個女人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也是最愛他,曾經是屬於他的……怎麼回事,明明被拒絕的是我,反而我有點心疼他。”

    而女作家直接回復:“比起追求他,我更想祝福他能早日跟心愛的女人複合。”

    她對穿戴整齊的周序之,抿脣說:“陪我去醫院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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