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玫瑰之下 >第78章 第78章
    雲清梨盯着人的眼睛近距離地動了下,忽略掉熨燙着她臉側皮膚熱度,她擡手將周序之的手掌撇開,動作慢慢的從後座坐起來,窗外路燈流散,透進來映着她身影。

    剛經歷過一場情事緣故,封閉的車內溫度很高。

    雲清梨指尖拂去淌在脖間的汗,才重新看向周序之:“要論起手段,你纔是我言傳身教的老師啊。”

    周序之從不知溫柔也會成爲雲清梨刀人的利器,直接往他心窩子裏扎。

    “雲清梨。”他薄脣幾乎是沉磨出她的名字,融了夜色的寒涼:“你沒興趣做,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不想給反應,爲什麼又要給我做?”

    雲清梨彎脣笑:“履行妻子的義務啊,離婚證沒有蓋章下來之前……我還是周太太,你的合法妻子,配合滿足你肉體的慾望,有什麼問題嗎?”

    很顯然,周序之就算憋死,也不想她性冷淡一樣滿足他。

    雲清梨眼神定在結冰的玻璃窗上,像是出神般回憶着,字字又清醒無比:“就像你這五年履行丈夫的義務,對我的習慣如數家珍,條條都清楚記錄在冊,連身邊跟隨你多年的祕書都覺得你是個完美的好丈夫,不是嗎?”

    “那本資料,當初你祕書有給謝音樓一份的,我去瀝城找她訂製旗袍時有幸看了一眼,原來我這麼多年喜歡的是丁香花,愛喫香菜和燒鵝,對花生輕微過敏。”

    她唱戲曲,平時對嗓子細心呵護,從不喫口味偏重的食物。

    對花生不過敏,但是也沒喜歡喫。

    雲清梨拿着那份資料翻看時,立刻就猜到了這些習慣都是來自於施彌的。

    在這場婚姻裏,周序之始終把她當成施彌的替身,活在了跟初戀情人過去裏。

    對此周序之除了微變臉色片刻,姿態略懶散靠在背椅,因爲酒勁來得及,他除了把西裝外套給扯脫了外,裁剪精良的灰色西裝背心依舊勾勒着他高大身形,雪白襯衫鈕釦解了兩顆,敞着修長的鎖骨處,有晶瑩的汗珠。

    而他則是從儲物格里拿出煙盒,先面無表情點了根,白色煙霧薰染過的眼神逐漸冷靜。

    “怪我麼?”

    半晌後,他嗓音低啞的問了句。

    雲清梨抿着淡色的脣,沒回答。

    周序之像是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用香菸緩了被酒精侵蝕的理智,薄脣也勾了個弧度:“當初你要貞潔烈女一點,嫌我有女人,這聯姻也成不了。”

    區區一句話,這次換雲清梨平靜的表情微白。

    兩人的婚姻事關家族利益,被駕鶴西去的周老爺子生生世世綁在了一起,當初就算周序之沒有選擇要繼承權,兩家的長輩也會想方設法把施彌逼走。

    因爲她,自幼就被周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們給訂下了。

    雲清梨指尖掐進了手心裏,當初她對婚姻大事的選擇權,確實是比周序之要自由。她可以選擇不嫁,就算周家有通天本事,拿娃娃親的婚約出來,也無法逼嫁。

    而早在周序之親自來戲院,找她退這門親事時。

    雲清梨明知道這場婚姻是做戲給外界看的,卻等他跟施彌正式分手後,點頭嫁了。

    淚意從眼底慢慢浮現,是無法掩飾的。

    周序之指腹用力碾滅了菸蒂,說:“看來我的話,比上你,更能讓你有感覺。”

    下一秒,雲清梨便擡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英俊的臉龐浮現出手指印,這是她第二次打他,聲音竭力剋制着情緒:“施彌沒這樣打過你吧,她就是太依附你了,所以你大男子主義,利己自私,不會讓女人從你身上討到一點便宜。”

    他這種男人,永遠無法像傅容與深愛謝音樓那般,可以做到把身家性命都給出去。

    雲清梨諷刺冷冷說完,扯過黛粉色大衣裹住自己,連裙子都懶得穿,就想下車。手指尖還沒碰到門把,就讓臉色陰沉的周序之給抓了回來,肩膀一側動彈不了,被他手掌壓着。

    雲清梨也是氣急,另一隻手又朝近在咫尺的男人臉龐扇去,清脆聲響切在封閉的空間裏。

    連續兩巴掌,她手指都在顫抖,帶着疼意。

    “雲清梨。”周序之眸光漸沉,光看他臉部表情就知道是怒了,扣緊她肩膀的力度變重,偏偏這女人骨子裏是帶着韌勁,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他臉上。

    又愛又恨的三個巴掌,是雲清梨對他的所有情感。

    在結婚紀念日那次,提起離婚時,她自以爲沒有東西能刺激到她情緒了,今晚卻說盡了她在這場婚姻裏的委屈,字字夾槍帶棒:

    “周序之,和平離婚不好麼,爲什麼……你要死纏着我不放,還是說你看到施彌轉頭嫁給了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盛侑安,你不好受了,就拿我身上發泄?”

    曾經捧在手掌寵到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才短短五年時光,他的初戀情人,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成了盛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論輩分的話,周序之可能還要低一輩。

    雲清梨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執着地盯着周序之:“你覺得施彌婚姻過得不幸福,所以也不想讓自己婚姻幸福,是嗎……你拿我做你們愛情的犧牲品。”

    周序之的手掌一鬆,英俊的臉龐神色幾分恍惚。

    施彌這個名字,就如同經年不褪色的硃砂痣,是長在了他心裏的。

    雲清梨聲音帶着一絲抖,重複着說:“你們是大學的初戀情人,在童話故事裏,只會是令人羨豔的神仙情侶,而我的存在……從一開始就註定是錯的。”

    “序之,把離婚協議書籤了吧。”

    -

    天剛矇矇亮起不久,別墅就迎來了個不速之客。

    靜寂寬敞的客廳隨着燈火亮起,傅容與被保姆敲門叫醒,隨意披着一件墨色絲綢睡袍就下樓了,看到周序之身形如同僵硬雕塑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擱在旁邊,領帶鬆垮,袖口也不再整潔得一絲不苟。

    他步伐略停,吩咐保姆去泡一杯解酒茶。

    周序之聽見動靜,終於把頭擡起,明晃晃的光線下清晰襯着他英俊臉龐的巴掌印,鮮紅的顏色使得傅容與微眯眼眸,想忽略都難。

    “耍酒瘋被雲清梨打的?”

    周序之骨節發白,沒說話就等於默認了。

    看他這一身濃郁的酒氣,傅容與酒精過敏,雖然宴客時事先服了藥,卻選擇坐的遠點:“我要是你,就先找一家醫院把臉上的傷給治好,免得白天在外丟人現眼。”

    周序之被他提醒,纔想起那三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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