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仙從知天命開始 >第五十章 在棺材同居
    在所有人看李漁時,陳深的注意力到了她身後的馬車上。

    這馬車用清一色的白銅裝潢。

    至於馬兒。

    這裏在峭壁之上。

    這馬兒能把馬車馱上來,至少得會飛,這馬兒可便宜不了。

    李漁腳落地後,站直身子。

    早有宗門的雜役擡下一頂軟轎,停到李漁面前,把軟轎放下,壓低轎子,等李漁上轎。

    李漁峨眉淡掃廣場上人羣一眼,她神情慵懶,雙目失神,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上軟轎後,百無聊賴的斜靠在軟轎上,手支着頭,看外面的景色。

    牌坊下守門弟子恭敬行禮,“恭迎大小姐。”

    李漁淡淡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依舊呆呆地看着山谷,彷彿哪兒有很吸引人的東西,亦或者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討厭。

    “李家大小姐回來後,就不住在劍閣了。”

    猴男貼耳跟陳深嘀咕在,坊間傳聞李家大小姐出去一趟後嫁了人。

    李家七兄弟把她找回來時,是把這對鴛鴦硬拆散的,李家大小姐因此家裏人生了嫌隙,從此只在問山城的問山小築小住。

    陳深八卦起來,“這男的是誰,有傳聞沒有?”

    猴男這倒沒聽過。

    他估計這男的長的肯定很俊,不然李漁也不能二十多年還念念不忘。

    就在猴男說話間,軟轎擡起。

    不過,剛走了幾步,十幾道道金光掠過,一姑娘領着一羣劍閣弟子踩着飛劍落在劍閣牌坊前,又名劍坪的廣場上。

    陳深在看清來的人身影后,脫口而出,“我去!”

    他想不到在這兒會遇見這小妮子,“怎麼會是他?”

    他上次見到這小妮時,差不多在七八年前,那次差點讓這小妮子打死。

    猴男回頭看他,十分疑惑,“你怎麼了?”

    “沒什麼,年紀大了,腰不好了,剛纔扭了一下子。”陳深揉了揉腰,順便問猴男,“來的姑娘又是誰?”

    “哦。”

    猴男回頭看了一眼,“李家四閣主的女兒李晚。”

    李晚收回飛劍,甜滋滋的到了軟轎跟前,“姑姑。”

    李漁回過頭,打起精神的笑了笑,“去忙什麼了?”

    李晚剛要說,忽見劍坪上人多,就壓低了聲音,“姑姑,青雲宗運送固神丹的船隊半路上讓人劫了,爹爹讓我去徹查此事。”

    “哦。”

    李漁淡淡的應了一聲。

    李晚早習慣姑姑這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姑姑,聽說是雲中君搶的,我去查的路上,還碰見了青雲宗的白雲仙子,她也在查——”

    “哦?”

    李漁這次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打起了一點精神。

    她挪下身子,招呼李晚坐上軟轎,讓她上來慢慢說。

    李晚就知道姑姑對這白雲仙子感興趣。

    她利索的坐上去,轎子起行,沿着石階上了宗門。

    “她在找一個人。”

    白雲仙子讓人問過李晚,問她有沒有見到一個讓劫匪追殺的青雲宗雜役。

    “白雲仙子,首屈一指的天才,竟然在找一個雜役。哎,姑姑,你說這雜役什麼來頭。”李晚不到一分鐘就把話倒了個利索乾淨。

    李漁挑眉,“雜役?”

    李晚見姑姑來了興致,忙告訴她,還是一個老雜役,差不多在五十歲左右。

    李漁心中一動,“找到了?”

    李晚搖頭。

    她覺得一個雜役讓結丹期的修士追殺,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哎。”

    李漁長嘆一口氣。

    她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又慵懶的坐在軟轎上,望着山谷,對面的山門。

    李晚見這話題不僅沒引起姑姑興趣,反而讓她更興味索然了,不由地有些氣餒,換了一個話題,“姑姑,我已經傳信讓青雲宗重把固神丹送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李漁忽道:“讓人留意一下雲中君的蹤跡。”

    李晚愣一下,高興的脆生生答應:“哦,好。”

    她終於見到姑姑有一絲情緒的波動了。

    姑姑的天生絕脈不知道因爲什麼治好了,可後遺症還是有的,就是厭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像勘破了紅塵的出家人,甚至還有自殘的傾向。

    爲了抑制這悲觀的情緒,每日必須服用固神丹。

    這樁事很隱祕,知道的人不多。

    因此青雲宗運往劍閣的貨物中有固神丹這事兒,知道的人很少。雲中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這個內幕,看來不是青雲宗就是劍閣出在叛徒了。

    姑姑對這事兒上心,看來對雲中君搶她的藥還是很憤怒的。

    只要憤怒就好。

    她最怕姑姑無動於衷,生無所戀。

    陳深繼續坐下來喝酒,感嘆命運的不可思議。

    李晚竟然劍閣的大小姐。

    他認識李晚,可跟李晚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硬要說一個的話,是追殺過的關係。

    陳深在七八年前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無效。

    他當時覺得自個兒快嗝屁了,可憐膝下無子,娘子、小妾全離他而去,整個人生孤獨無助,就像判了死刑的人,活着是個煎熬,不活又多留戀。

    陳深就那麼捱到了春天。

    待到窗外的杏花爛漫時,陳深的瞳孔中終於有了一絲的決斷。

    他決定安排後事。

    他遣散了僕人,去了京城最貴的棺材店,選中一口最好的棺材。

    一個小姑娘後他一步來選棺材。

    她也選中了那口棺材。

    倆人於是就一口棺材爭了起來。

    他們從早吵到晚,從棺材店開門吵到了棺材店關門,倆人就又去旁邊的酒樓繼續爭,最終在酒樓也要打烊時,他們爲了終於約定,先把棺材買回家,白天陳深睡,晚上小姑娘睡,大不了到時候合葬。

    後來,陳深曾想過。

    他們這麼幼稚,不過是一個臥病在牀無人問,一個天煞孤星無人理,然後碰到一起找到了解悶的人罷了。

    總之,他們因爲這一口棺材住到了陳深的院子。

    棺材放在院子裏,兩個將死的人,一個躺在棺材裏,一個躺在棺材板上看星星,看日出,看月落,就這兩人的一生絮絮叨叨。

    陳深那時才知道,這小姑娘名叫穎兒,祖傳的算命之家,從小算出來天煞孤星的命,先後剋死了父母、爺爺。

    她算出了自個兒命不長久,將遭大難,就想買口棺材把自個兒埋了。

    反正這人世間也沒什麼能留戀的。

    陳深聽了有趣,從棺材板上探身告訴穎兒,他和她正相反,他屬於不造福別人,專克自個兒的。

    他身邊的人,除了一個下落不明以外,凡跟他有牽扯的都特有機緣。至於他自己,有人看到他的廢靈根,就不再理會他了。

    倆人說着就又爭起來,爭他們誰命硬。

    在爭吵的當兒,穎兒脫口而出,咱倆成親不就知道誰命硬了?

    要說她的遺憾,就是這一輩子沒成過親。

    陳深覺得這主意不錯,倆人插根香,拜把子一樣的拜堂成了親。

    這是一個賭約。

    陳深就沒佔這小姑娘的便宜,倆人依舊是清白的。

    可穎兒的朋友不知道。

    這位朋友就是李晚。

    她以爲陳深這糟老頭子誘騙了穎兒,提劍就要砍死陳深,這幸好有穎兒攔着。

    穎兒後來就不知所蹤了,只留了一封信說她找到了改命的機緣。

    陳深祝福她,只遺憾自個兒快死了。

    說來也怪,他本來在等死,可身子骨漸漸地好了起來,陳深經過了這一次磨難,就想着看看這個世界,這纔有了他孤身一人在外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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