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羽生結弦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過中文的“喜歡”,羽生結弦是會說的,他回想了一下,確信自己沒聽到她們說到這個詞。

    白月見他意欲反駁,生怕他以爲自己在挑唆什麼,急忙堵住他的話口:“我開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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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料理店裏,白月對着面前的食物發呆。雖然剛纔她那句“翻譯”有些衝動,白月卻打從心底裏覺得,她的“翻譯”沒毛病——芝田梨莎的小動作、眼神、語氣,都再明顯不過了。

    她在猶豫要不要跟羽生結弦直說——她介意芝田梨莎是他人際關係中這麼親密的存在。

    她反覆品味從訓練場走到料理店這段路上羽生結弦對她說的話:

    “畢竟我簽約了ana嘛,所以跟莎莎也是很早就認識了。她跟我說她很喜歡多倫多這個城市,所以自從高中起就過去了多倫多留學。之前我也在那邊訓練,莎莎又這麼小,董事長就有囑咐我關照她,那時候她也常常會以ana代表的身份過來看我訓練的。”

    怎麼聽,怎麼都不像是單純的關係——從芝田梨莎對待羽生結弦的單方面態度來說。

    白月甚至越想越覺得,自己剛纔用的like,都是一個太保守的詞。

    “結弦,芝田應該是……對你有好感的。”

    “你真的想多了,月醬,”羽生結弦給白月碟子裏夾了一個壽司,“她跟我說過,她在加拿大有喜歡的人呢。”

    “可是以她的身份,應該不用親自來你這送公司週年紀念禮品吧。我覺得你們的關係……”

    “好了月醬,你也不要太敏感了。”今天訓練並不順利的羽生結弦有些煩躁,他打斷了白月的話,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了。

    “知道你在乎我~但是,你的柚子今天好累好餓哦,我們好好喫飯吧。”羽生結弦又給白月盛了碗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看今天這樣子,恐怕不適合再進一步討論芝田梨莎的事情了。

    白月知道,羽生結弦之所以能夠成爲世界冠軍,是靠自己堅定的信念和判斷。他篤定地相信自己的感覺,母親也好、教練也罷,他們都很難動搖他的想法決定,“他們”,自然也包括白月在內。

    不過,至少目前,那位芝田大小姐沒有做出什麼足以打擾二人關係的事情。先放一放,白月也暫且可以接受,但是這很難不影響到她的心情。

    白月索性換了話題。其實從今天見面開始,她就在等羽生結弦問她這次過來的原因、會待多久之類的問題。她本來還想着告訴他,她爲了能待在東京陪他兩個月付出了多少努力。

    既然他沒想起來問,她就主動說吧:

    “我爭取到了早稻田大學的課程學習機會,預計會在這邊待兩個月。明天第一天上課,剛開課的幾天,需要安排的事情會比較多。你訓練也很辛苦,這幾天先各自忙,有空我們再見面吧。”

    不露聲色地拋掉了一些,她現在看來有些多餘的話。

    “那真是太好了月醬!對了,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嗎,我在東京的房子……”

    “學校有安排好公寓。”白月低頭悶悶地說。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藏着心事食不知味地喫完了這頓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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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真的連續幾天沒有見面。

    雖然白月因爲芝田梨莎的事情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她倒也不是刻意爲之。這幾天辦理學校手續、課程登記註冊都讓她跑斷腿,而且因爲羽生結弦這個在日本bug一般的存在,她對日本人的辦事效率一直有誤解——這些人的辦事效率真的太低了吧!幾趟學校辦公樓跑下來,白月徹底沒了脾氣。

    今天總算所有事情辦完,白月下課也早,她買了些食材回到公寓。昨天她遇到隔壁的同學,見她做菜帶回了房間,才知道公寓配備了公用廚房。

    之前在上海她抽空學了幾道菜,依舊是跟上次學鋼琴一樣“單刀直入”的操作,學做的都是他愛喫的東西。白月無奈地搖搖頭,在心中默認了對他的在意。

    她特意買了噗噗同款色的便當盒,把自己做好的菜精心擺放了進去。上層是土豆牛肉,菠菜雞蛋卷,西蘭花和煎餃,下面一層鋪滿了小西紅柿和橙子片。

    這幾天沒見面也好,讓白月得以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拎着便當盒往訓練場走,心情格外愉悅。那天賭氣覺得多餘沒說的那些話,她想着一會兒見面了通通告訴他。

    “一會兒可千萬別感動哭哦~”白月對着便當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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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在訓練場門口的白月,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好像該哭的人是她——

    兩分鐘前,她眼看着羽生結弦接過芝田梨莎手裏拎着的一包日料,一起走進了訓練場。

    白月想了想,沒上去跟芝田梨莎來個正面交鋒,因爲她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像上次一樣得體大方。

    從心底裏,她是相信羽生結弦的。她瞭解他是個純粹的人,對待感情的態度很認真,也很簡單。芝田梨莎畢竟是他認識多年的,妹妹一樣在他身邊的人,他沒什麼警惕性,考慮得不周全也正常……

    等等?!那爲什麼對鍵山優真,他就這麼敏感?!人家不也就是個弟弟嗎!

    白月看着正迎面向自己走來的鍵山優真,本來想晚上跟羽生理智談談的她,恨不得現在就進去把便當扣在羽生結弦腦袋上。

    “小月姐姐,是來給羽生前輩送便當嗎?”

    白月勉強着笑跟他打了招呼,“是啊,可惜他應該已經喫過了。”

    “我還沒喫哎,”鍵山優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有點餓,或許這份可以給我嗎?”

    畢竟是自己精心做的食物呢,浪費可恥!白月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點點頭,把便當遞給了鍵山。

    “訓練加油!”

    雖然,這是她今晚本想跟羽生結弦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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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場用餐區,羽生結弦正和芝田梨莎聊得熱絡。

    芝田梨莎笑着把外帶的一份份日料盒打開,鋪滿了整整一桌子:“今兒剛好路過,就想着必須得慰問一下自家優秀員工了~”

    “不過莎莎這也太豐盛了吧!”這麼多食物,羽生結弦一下子看花了眼,“我忍不住先開動咯!”

    兩個人面對面一起喫,芝田梨莎時不時含着笑給羽生結弦夾食物。鍵山優真拎着便當走進用餐區,剛巧看到了這一幕,他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想到剛纔白月落寞離開的樣子,鍵山優真決定膈應一下羽生結弦,他選擇坐在了他們的鄰桌。

    芝田梨莎之前見過鍵山,雖然聽聞過他跟羽生的一些不對付,不過畢竟現在羽生也來了這個訓練場,她希望能緩和些他們的關係:

    “鍵山,要不要一起嚐嚐我今天帶過來的料理?”

    鍵山優真聽到後冷笑了一聲。他並不想理會芝田梨莎,倒是對着羽生結弦開了口:

    “不用了,這怎麼能比得上小月姐姐親手做的便當呢。”

    羽生結弦停住了正要往嘴裏送食物的手,表情也冷了下來。他細看鍵山面前的便當,裏面都是他跟白月提過的,他愛喫的食物。

    “剛纔在門口,小月姐姐說,你應該喫過了,果然沒猜錯呢。”鍵山優真爲白月感到不值,今天存心想膈應他到底。

    雖然羽生結弦氣得握緊了拳頭,但是聽到他這麼說,倒是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且是白月看到又誤會了莎莎跟他的關係,晚上回去後再解釋吧。

    送芝田梨莎上車的時候,芝田梨莎又提到那天她送來的公司紀念禮,問他有沒有打開看。

    “啊我忙着訓練,還沒呢。”羽生結弦不好意思地說。

    果然,不出芝田梨莎的所料。她的結弦哥哥,總是這麼粗枝大葉的。

    “那個紀念禮可是有時效的哦,我只能跟你劇透到這兒啦~”說完,芝田梨莎就一轟油門把車開走了,遠離了羽生結弦的視線。

    她覺得她要是再不開走,她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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