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幾日不見,居然膽子大到強搶民女了,你還敢縱僕傷人,甚至還放火燒了人家的家。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幹的,啊!”朱家安看着捆成一團還不老實的朱文武,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踹,一邊踹一邊罵。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朱家安還收了些力氣。
“哎呀,這是真的在往死裏打呀。老爺這肯定是氣的不輕呀。”“打,打死了好,就知道欺負我們。”“同一個孃胎裏出來的,這老大和老幺的差別好大呀。”“就是,就是”朱家安並沒有讓門房關閉大門,周圍的佃戶聽到動靜也紛紛聚在朱家別院的門口。
“阿耶,當心彆氣壞了身子。大哥固然有錯,也不至於往死裏打呀。”朱文軒聽到動靜趕忙和呂家兄妹趕來了前廳,並上前勸阻朱家安。
聽到朱文軒爲朱文武的開脫,朱家安更加生氣了。腳下的力氣不由得增加了幾分。“諸位父老,見笑了,朱某教子無方,以至於他犯下如此大錯。老夫今天便將這個畜生打死在這裏,給朱老實家一個交代。”朱家安是真的氣呀,兩個兒子的差距太大了。但是嘴上說着狠話,並沒有下死手。他在等周圍能有個人過來給他解圍。雖然朱文軒求情了,但是這個場面不能讓他出面。
“住手!”就在朱家安騎虎難下之際,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終於出現了。
“快住手,你真的想打死他嗎?”陸志廉推開人羣。
“陸先生,你是不知道,吾兒頑劣,今天不將他打死,他以後還會出來禍害鄉里。”朱家安痛心疾首的說道,雖然在打兒子,但是他纔是那個最心痛的人。
“阿耶,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每天呆在府中,讀書寫字,再也不出來廝混了,您就饒了我吧!”朱文武也看準時機提出了求饒的話。
“是啊,阿耶,再打下去大哥未必挺得住呀!”朱文軒也上前勸道。
“罷了,福安,你將這孽子送去裏邊,讓朱老實處理吧。他纔是苦主。”朱家安借坡下驢吩咐道。
“阿耶,不要呀,阿耶。那朱老實會殺了兒子的!”朱文武鼻青臉腫的樣子再加上鼻涕口水流的到處都是,看起來極其狼狽。
“打死你活該,你作孽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呀。”朱家安惡狠狠的說道。
“文軒兄,你和令尊真的是演了一出好戲呀!”呂子英環顧四周,見左右無人對着朱文軒說。
“這下令兄的性命保住了,你們家的臉面也保住了,以後這幫佃農更是會對你感激涕零呢。”
“子英兄嚴重了,朱家莊畢竟還是我們家的土地,莊上的佃戶還是需要安撫的,今天當衆懲罰大哥,也算上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了。要不以後,隊伍就不好帶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朱子茹蹦蹦跳跳的跑過來。
“哦,我在與文軒兄辭行,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文軒兄,告辭!”
“子英兄,告辭。日後有機會,一定再來莊上玩!”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朱文軒站在莊子路口,望向呂氏兄妹遠去的地方,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便呆立在原地。
“阿耶,沒有,我在想事情。”
看着朱文軒魂不守舍的樣子,朱家安一陣莞爾,心道,不論怎麼優秀,都還是個孩子呀。文軒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給他想想婚配的事宜了。
“阿耶,我想到一些事情。要和阿耶商量。”
“文軒你說,看上哪家小姑娘了,阿耶找人去給你說媒呀!哈哈哈哈。”
朱文軒並沒有理會父親的調侃,正色道“阿耶,如今天下局勢越來越亂了,我們要早做準備呀。”
“哦?吾兒有什麼見解呀?”
“阿耶,我們回書房說吧。”說罷,便大步向別院走去。
“阿耶,幽州撐不了多久了!契丹人對幽州虎視眈眈,中原現在也是一片混亂,根本無暇顧忌我們這邊陲之地。我們朱家雖然現在衣食無憂,但那是建立在相對和平的基礎上的。一旦時局亂起來,我們家的家產就是我們的催命符。現在的情況就如同是赤子抱金磚,遊於鬧市中!”
“那依吾兒之見,應當如何?”朱家安饒有興趣的看着朱文軒。
“阿耶,只有我們自己強大起來,才能在這亂世中活的長久。在幽州城我們朱家也算得上是殷實之家了,家中銀錢無數,但是沒有相應的措施去保護它。一旦被有心人盯上,我們朱家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都將毀於一旦。”
“吾兒言重了,這幽州城阿耶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若幽州城破,又當如何?若契丹人南下,又當如何?”朱文軒反問道。
“這麼說來,你在朱家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此做準備了?建書院,培養親信之人,拉攏佃戶,讓他們擁戴你,甚至懲罰你大哥,都有你的算計在其中吧!六郎啊六郎,你真的是好算計呀!阿耶有的時候都看不透你。我甚至覺得這些年朱家發生的大小事情都有你的影響在其中。”朱家安一臉陰沉,看不出喜怒。
“不錯,這些年我不斷讓您開拓鹽鐵生意就是爲此做準備,讓您擴大與草原貿易也有計劃,包括讓阿耶瞭解海貿,最不濟,朱家還有一條海上的退路。但是阿耶一直不涉足海貿行當。文軒也無能爲力。”
“那這麼說,你所圖的不僅僅是幽州吧,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今佞臣當道,挾持國君。這大唐已經名存實亡了。阿耶要早做準備呀。對朱家來說,這是一個一飛沖天的機遇。”
“哼,也是個家破人亡的機遇吧!”朱家安不解的看着兒子。他是想要一個優秀的兒子繼承家業,但這兒子優秀的過頭了,顯得倒有些像是個妖孽了。
“如果我們準備得當,最不濟也能偏安一隅。即使失敗了,海貿生意也能保證我們朱家不被牽連。”朱文軒一臉篤定的看着朱家安,他知道朱家安在糾結,所以他用海貿的事宜來安撫朱家安。
“這事,我再考慮一下吧!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阿耶,法不傳六耳,這事只能由您自己決斷,提前泄露出去,怕是會有意外。”朱文軒的話也打消了朱家安回去找人商量的想法。黯然的走出了朱家別院,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