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正等着侍衛揭發沈沐凰的好戲,咋一聽他這麼說,先是一怔,繼而怒從中來:

    “胡說!璃月一弱女子怎麼殺的了那些精挑細選的高手?!”

    “她是弱女子,我就不是了嗎?”沈沐凰冷笑看沈夫人,反問道,“再者,繼母怎麼知道那些侍衛是精挑細選的?”

    “我……”

    “好了!”早在沈沐凰擡出生母時,沈伯欽的怒火就消了一半,此刻見二人爭執不下,只得先壓下去再說。

    “眼下救璃月要緊,這件事容我查清楚後再說!”

    沈夫人這纔想起自己幾乎要喪命的女兒,恨恨地瞪了眼沈沐凰,“如果璃月出了什麼事,我絕對饒不了你!”

    話說完後便飛撲進門,一路哭喊着沈璃月的名字離去。

    沈伯欽打量着沈沐凰,除了衣服髒點,衣服破了點,索性沒受傷。

    長嘆一口氣,他伸手想要拍沈沐凰的肩膀,可再見到這張與她生母有着十分相似的容貌時,心中疼痛,一隻手僵在半空竟半天無法落下。

    最後,黯然收回,於長袖下悄然握緊,再是無法正眼看她,“沒事就好……你若出了什麼事,你娘泉下有知,怕是會恨死我。”

    沈沐凰輕嗤一聲,又是這幅癡情的作態。

    原主小時候也想親近沈伯欽,可每次主動,卻總是見他與其他弟弟妹妹和顏悅色,面對自己時又一副冰山臉,失望聚成絕望,漸漸地,她也不再主動親近父親。

    但是她卻願意按照沈夫人教她的方式,在外面惹是生非。

    因爲唯有如此,她纔可以在被人告發之後,見到發怒的父親。

    沈伯欽會在每一次惹事的當天晚上厲聲責備她。她卻一點也不生氣。

    因爲這是她與父親難得的獨處時光。

    沈沐凰垂首,只輕輕用手撫摸着心臟處。

    沈沐凰,佔了你的身體救老師,作爲補償,愛你的人,我會幫你加倍護他們,而傷你的人,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沐凰,你先去休息,爹還有事情要去見皇上,晚上再來看你。”

    “請等一下。”沈沐凰叫住了沈伯欽,把一張紙條放到他手上。

    “紙上的藥方,可解江北瘟疫之禍。”

    藉着原主身體的記憶,沈沐凰在回來的路上捋了一遍北齊目前發生的事情。

    原主曾見過江北瘟疫肆虐的情況,太醫院的人都對此束手無策。但,小小病毒而已,於她來說,非常容易。

    沈伯欽卻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沈沐凰附道沈伯欽耳畔低聲說了幾句後,又長話短說地說出了自己治理瘟疫的原因:

    “女兒想請爹爹用這個藥方作條件,請皇上解除女兒與三皇子的婚約。”

    沈伯欽瞬間把紙蜷成團,“沐凰,莫要胡鬧!”

    沈沐凰知他不信自己會治理瘟疫,只道:“北郊不是有一堆被送來的染疫病人嗎?爹爹只需要請太醫爲他們煎熬服下,半個時辰內,必能見效。死馬當活馬醫,左右這些人也快死了。”

    沈伯欽動搖了。

    那些染疫之人在京郊已找天下名醫治療數月,非但沒有見效,還連累其他名醫被感染。目前京都人心惶惶,若再不解決這事情,被他國知曉,怕是會惹來戰事……

    再者,要不是沐凰當時求着要嫁給三皇子,他真的不想蹚東宮爭鬥這趟渾水,他更不想陛下見到她!

    眼下沐凰想開了,他便順水推舟,徹底擺脫皇室鬥爭。

    把藥方攤開,再細細放入懷裏,沈伯欽決定試一試,“若這藥真有效,爹就算拼上這條老命,也要滿足你所求。”

    話說完後,他領着家丁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沈沐凰轉身正準備進門的時候,沈夫人追着大夫哭喊着跑出來。

    “大夫,您別走啊!”

    那大夫不斷搖頭,“沈夫人,三小姐的傷就算是舉世名醫都救不了。我看您啊,還是和侯爺趕緊爲她準備後事吧。”

    “我能治她的傷。”沈沐凰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說。

    “你?”大夫難以置信,這囂張跋扈、不學無術的大小姐會治病?

    沈夫人聞言,更是氣的火冒三丈,“你又在耍什麼詭計!你折了璃月一條胳膊,害的她現在生死不明,你這種殘害姐妹的行爲,按照族規,必須在祠堂磕頭認錯跪到她好爲止。”

    磕頭認錯?

    這個詞讓沈沐凰想到,去年沈夫人誣陷原主偷了一位高官的夜明珠,讓衣着單薄的原主在冰冷的祠堂裏磕頭認錯,跪了整整一夜,那一次,原主差點凍死在祠堂裏,後來在牀上休養了大半年纔好。

    摸了摸發疼的胸口,沈沐凰的目光直落在沈夫人身上,冷笑一聲:“我可以救她,只要你跪在我面前,磕100個頭。”

    沈夫人咬牙淬了一口,“你做夢!”

    這是,在人前的慈母形象都不裝了。

    沈沐凰攤攤手,緩步朝裏頭走去,“她應該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跪不跪,隨便你!”

    話說完,人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沈夫人,聽說三皇子府裏有一位專門照拂他身體的太醫,若您去三皇子府把太醫請來,或許可以救她一命。”大夫嘆了聲,轉身便離開了。

    “夫人……”身後家丁不安地喊,“是否要去請侯爺回來做主?”

    “做什麼主!”沈夫人怒吼,“快去三皇子府請太醫!快去啊!”

    ……

    沈沐凰回到閨房的時候,丫鬟半夏哭的一雙眼腫脹如核桃,“小姐,您總算平安回來了,嚇死奴婢了。您下次可千萬別再聽三小姐的話,把奴婢一個人丟在家裏好嗎?您要出了什麼事,奴婢要怎麼向夫人交代。”

    沈沐凰拿着鏡子確定原主的臉與自己一模一樣之後,才得空端詳起半夏,心中感慨。

    18歲的年紀,操着81歲的心。

    不過這丫頭素來護主,可信。

    “別哭了,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揍那羣惡狼的時候雖沒有沾染上血跡,身體卻有一股發臭的腥味,實在噁心難聞,她要好好洗掉。

    半夏見自家小姐沒受傷,歡天喜地去準備熱水。

    沈沐凰泡了個玫瑰花瓣浴,濃烈的芳香纔剛舒緩筋骨,門外便傳來了沈夫人焦急暴躁的敲門聲。

    “沈沐凰,滾出來!”

    沈沐凰水眸閃過殺意,縱身跳出了浴桶,一襲紅衣裹身,墨發披肩,赤腳走出房門。

    “何事?”

    見沈夫人站在門口,紅脣輕勾,轉身走到貴妃榻上躺下,順便觀察起了自己的臥室。

    原主喜歡金,這無可厚非。

    可沈夫人這狗逼不當人,用鎏金當黃金哄騙小丫頭,裝了滿滿一屋,人以爲睡在黃金屋裏尊貴無比,殊不知早被閤府上下笑掉大牙。

    “你這是做什麼?”沈夫人被她莫名可怕的氣場嚇的不敢上前,“還不滾去救人!”

    三皇子在她的請求之下很快派了府醫來診治璃月,可最後的結果是太醫搖了搖頭,叫她準備後事。

    她無法,只得過來找這個小賤人。

    沈沐凰卻在此時嗤笑一聲,挑眉看她:“那你怎麼還不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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