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沈沐凰，脣瓣張了張，卻說不出什麼來。
冷汗自鬢角冒出。
沈沐凰這是在警告她？！
不會的，當年這件事她做的天衣無縫，她這個蠢貨怎麼可能知道！
一定是誤打誤撞！
沈夫人如此這般一番自我安慰後，便也鎮定下來。
看着沈沐凰那張和她死鬼母親一樣令人憎惡的臉，心裏的恨不打一處來。
當年要不是那賤人插足，她又何必做續絃？
她才應該是侯府正妻！她的兒女才應該是嫡子嫡女！
“半夏，送客！”沈沐凰的聲音傳來，沈夫人定定神，回道：“給我些時日，我找到御龍甲後就給你！”
“那你可要快點了。”沈沐凰好心地提醒道：“要是五天內沒有找到，你搬個小板凳去沈璃月那守着，剛好看看那血蟲從她肚子上衝出來！”
“沈沐凰！”
“我乏了！”沈沐凰擺擺手，示意她滾蛋。
沈沐凰這個小賤人，當她是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下人嗎？！
沈夫人手幾度擡起又放下，想要手撕了她卻又恨自己無能，如此反覆之後，終究還是逼着嚥下滿腔憤怒，轉身走出去。
沈夫人走後，沈沐凰把半夏和其他下人打發去找繡娘趕製衣裙，金玉閣復又恢復了寧靜。
“哪個見不得人的東西這麼喜歡做樑上君子？”懶懶地坐在位置上，她拿起蘋果又咬了一口。
房樑上響聲微動，一黑衣男子利落落地。
“是你？”竟是蕭瑄的車伕。
秦峯抱拳。“在下秦峯，夜王近身侍衛。”
又似乎想要討好沈沐凰，輕咳一聲，補充道：“從不知大小姐這般喜歡蘋果，這來回已經啃了好幾個了。”
沈沐凰晃了晃手中的半顆蘋果，“沒聽過一句話嗎？每天一顆小蘋果，從此醫生遠離我。”
秦峯：“……”
“看來夜王身體不錯，你有這份閒心夜遊忠勇侯府。”
“在下也是剛到，倉促拜訪，請大小姐莫要見怪。”
沈沐凰望着紙上九位皇子的死亡順序，沒有回話。
秦峯繼續說道，“王爺邊疆征戰數月，凱旋迴朝，回京路上卻遭遇刺客，身中劇毒，府中羣醫無策，又不能對外宣召御醫……”
蕭瑄不願公開重傷，自然有他的考慮。
沈沐凰是特工，能理解。
曾經她殺的那些國家元首也是這樣，她都把人殺死了，外頭還壓着非等幾天，甚至幾個月，才宣佈死亡。
怕是這裏頭牽扯着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若小姐可救我家王爺……”
沈沐凰看着秦峯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覺得好笑，“後半輩子給我做牛做馬？”
秦峯：“？？？……”
“這一生我已經許給了王爺，若大小姐不嫌棄，秦峯下輩子……”
“你和你家夜王想怎麼搞基就怎麼搞，我沒有興趣！”沈沐凰擺擺手，阻止了他一番表白，
“我也不是不想救他，只是你們夜王在北齊，名聲多臭啊，你自己看看誰提到他不咬牙切齒的？他若死了，這些百姓可要敲鑼打鼓，鞭炮震天響整整一年。如果知道是我把他救活了，那些個百姓非得把我生吞了！”
怪不得要說什麼有困難找她的？
原來擱這等着敲竹竿呢！
起初他還不信她有醫術，可直到江北傳來消息說，忠勇侯用沈沐凰的藥方治解決了瘟疫之禍，他暗暗喫驚之餘，也生出了讓她試試王爺的想法。
先忍一忍，王爺的傷要緊！
想到這，秦峯道：“我們夜王府有恩必報！大小姐儘管開口，只要可救王爺！”
沈沐凰想了想，這才切入正題：“旁的不說，他日我若身陷險境無法自救，還請夜王殿下搭把手。”
沒辦法，原主過去十幾年光在那樹敵和敗壞名聲，眼下她在這北齊沒個能救自己的人。
如今也只能靠這醫術買買人情，以防萬一了。
“可以！”秦峯立刻同意，把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王爺所在客棧，沈小姐去了便有專人帶路。”
“怡紅院……這不是……”青樓嗎？！
擡頭正想詢問，秦峯卻不見了。
……
沈沐凰無奈，只得硬着頭皮趕到城東的怡紅院，這纔剛站定，門口的幾個妓子迅速圍攏了過來，
“喲，這是哪家的俊俏小娘子，來這兒抓相公了？”
沈沐凰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挽着自己胳膊的妓子：“你們這經常有小娘子找相公嗎？”
“可不……一打一打來鬧，沒完沒了了……”
……
妓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沐凰聊着，柔軟的小手拉着沈沐凰七拐八繞，走到了二樓最隱蔽的位置。
把房門打開，妓子斂下神情，忽然端莊起來，“大小姐這邊請。”
沈沐凰依言點頭，踏入房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皺眉，視線穿過重重簾帳，落在最裏面的大牀上，果然見昏迷的蕭瑄在那邊等死。
“你在這裏守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人進來。”她吩咐那姑娘一聲。
妓子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笑着回道：“沈小姐放心，若有人來這裏，奴家定會大聲浪叫。”
“……”
沈沐凰抖了一身雞皮疙瘩，扭頭進去了。
蕭瑄躺在大牀上，呼吸短促薄弱。他裹了件白色的單衣，胸口處血紅一片，一張臉如死人白，沒有絲毫血氣。
可即便虛弱至此，那謫仙般的容顏，依舊勾魂攝魄，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都說惡王蕭瑄微微一笑可令山河失色，輕輕皺眉可令天地哭泣，這神顏，果然不假啊。”沈沐凰常年周旋於幾百個國家的高官政要之中，看到的美男不少，還從未見過像蕭瑄這般模樣的。.七
俯身，忍不住在蕭瑄臉上揩油，沈沐凰嘖嘖嘆道：“幸好你不是太子，你這要是太子，俊美成這樣，我還真未必下的了手。”
手微微下移，掀開他的單衣一角，健碩的身材一覽無遺。
沈沐凰有些失神。
她定定神，準備切入正題。可纔剛碰到衣服準備掀開，手便被人大力握住。
迎上的，是一雙冰冷銳利的鷹眸，“做什麼？”
見蕭瑄眼中有殺意，沈沐凰失笑，“療傷啊，難不成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