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一個老頭子過來,是道歉?”軒轅冰清覺得和沈沐凰這樣粗俗的女人說話,簡直是在浪費時間,“沈沐凰,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個老頭子當成禮物送給玉小姐吧?”

    沈沐凰笑着反問:“有何不可?”

    軒轅冰清嗤笑一聲,“你這簡直是在侮辱玉小姐。”

    沈沐凰目光越過她,看向了蕭若宸和蕭雲霆,“可否請大皇子和三皇子做個見證?”

    “見證?”蕭若宸有些訝異,一旁的蕭雲霆倒是淡定地輕咳一聲,“你能爲當年的錯事道歉,算你識禮。”

    沈沐凰輕嗤一聲,蹲下身抓住老頭兒的頭髮把人的臉給拉起來。

    玉卿若一怔,“這不是我們丞相府的管家嗎?”

    衆人一驚,軒轅冰清率先發難,“沈沐凰,你這是做什麼,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公然把丞相府的管家抓來這裏欺辱,讓玉小姐情何以堪?他日鬧到丞相那裏去,是真想讓丞相府和忠勇侯府勢不兩立嗎?!”

    沈璃月生怕這管家的嘴裏吐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小聲勸道:“長姐,你趕緊把人放了吧,玉小姐大人有大量,她不會爲難你的。”

    沈沐凰俯身,問管家:“管家,知道你今日爲何會被我抓來這裏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可平靜裏卻透着股讓人懼怕的冷漠,管家在來之前早已被單柔折騰了一遍,當下被沈沐凰這氣場壓制,嚇的渾身哆嗦,更不敢耽誤:

    “知知道,是小人,小人對,對不起,小姐,對不起丞相。”

    玉卿若皺眉,沈璃月呼吸一滯,雙手交疊在身前,全身緊繃。

    “哦?”鳳眸閃過一絲嘲弄,“管家在丞相府裏備受器重,德高望重,怎麼會對不起玉小姐了?”

    卻見管家身子猛地一僵,當即匍匐在地,“小姐,對不起,去年是我迷了心智被沈夫人用一萬兩黃金收買,替她遞了那封告密信,告發您與大理寺少卿一事,還誣陷夜王妃。”

    滿堂驚愕,衆人難以置信地看着管家,後又齊刷刷地看向沈璃月。

    沈璃月的臉唰地白了,“你,你胡說,母親,母親不是這樣的人!”

    軒轅冰清:“就是,管家,今日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在場坐鎮,你不用害怕!若是被某些人威脅了,儘管說,本小姐爲你做主!”

    卻見那管家一臉晦氣地補充道,“沒想到沈夫人這個陰險小人竟然藏了一手,給小人的一萬兩黃金竟然刻了侯府的專用的字樣。小人是丞相府的人,怎麼能用侯府的錢,所以這一年來,小人根本沒有動過這些錢!”

    管家被沈沐凰扯着頭髮,表情僵硬地從腰間拿出了一錠金子,交給了沈沐凰。

    沈沐凰掃了眼,扔向蕭雲霆。

    果然見金子下方刻了忠勇侯字樣。

    蕭雲霆重重地把金子放到桌子上,陰沉的臉默然望着沈璃月。

    沈璃月慌了,聲音都尖銳了起來,“你胡說!娘不是這樣的人!”後又看衆人一樣詫異地看着自己,驚覺失態的她當即斂了斂神情,一臉憂心忡忡:

    “管家,你是否被人威脅了?”

    “威脅?!”那管家淬了一口,“你回去問問你那不要臉的娘,是誰把夜王妃叫到丞相府,唆使我圍攻夜王妃,造成夜王妃大鬧丞相府的假象?又是誰爲了安撫我,給我送了女人,試圖收買我?”

    “這一年我被這女人迷得神魂顛倒,沒想到她竟是個破鞋,錢被她敗光了!要不是這一萬兩黃金刻了字,指不定早被那女人揮霍光了!”

    單柔雙手環抱在胸,扯了扯嘴角,“王妃,屬下去抓他時,他剛把那個女人殺了。嘴裏振振有詞說,‘沈夫人害我’!”

    話音落,卻見那管家回身抱住了單柔的腿,“女俠,你說只要我說出去年真相,你可以請求丞相饒我一命。”

    單柔一腳把人踢開,“是啊,我可以求,丞相可能也會看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饒過你。但我們夜王府不會,你讓王妃蒙冤整一年,不將你碎屍萬段,天理難容!”

    “你!”

    “好了。”玉卿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嘆道:“夜王妃,可否將管家交給我們丞相府?待爹爹處理完畢後,我們自會給你一個說法。”

    “可以!”

    玉卿若繼續說道:“至於侯府夫人,相信爹爹日後會向侯爺討要一個說法。”話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沈璃月,後者早已淚流滿面。

    她哽咽地說道:“卿若,對不起,事發突然,璃月一時未能理清思緒,若真的是母親所爲,璃月他日定會與她登府致歉。”

    “你們母女的道歉,卿若承受不起。”玉卿若冷冷地說,“爹爹自會向皇上及皇后稟明此事,日後如何定論,將由皇上解決。今日是卿若生辰,卿若不想壞了興致。有言在先,他人若敢再做出些不合禮數的事情來,別怪卿若將其趕出柳月閣!”

    沈璃月臉色一白,黯然垂首,再不敢說話。

    “玉小姐說的是啊。”蕭若宸笑着解圍,“今日是玉小姐生辰,衆人可在柳月閣裏隨意走動,猜猜燈謎,賞賞冬雪,曲水流觴處吟詩作賦,又何必爲這些凡塵瑣事煩惱呢?”

    話說着,便主動起身,領着衆人往外走。

    單柔陪着沈沐凰準備離開,玉卿若卻叫住了她:“王妃請留步。”

    緩緩走到沈沐凰跟前,施施然福身,“謝王妃解了卿若這一年的迷思。”

    “迷思?”沈沐凰不解。

    後者微微一笑,“你識字不多,又怎麼可以寫出那樣洋洋灑灑,邏輯通順的告發信?”

    沈沐凰:“……”

    “其實這件事錯的人是我。”玉卿若又說:“爹爹在卿若很小的時候便明確告知,我的婚姻只能由家族支配。他讓我不要對任何人動情,否則,後果自負!”

    沈沐凰一怔,卻又瞬間瞭然於心。

    聽聞玉丞相野心勃勃,他手裏的人,是不可能走出他設定的棋盤。玉丞相嫡長子被遠送西吳給了西吳國主最寵愛的公主入贅。

    “所以,無論有沒有那封信,我與瑾瑜都沒有可能。”玉卿若苦澀的聲音拉回了沈沐凰的思緒,望過去時,她苦悶中又透着無奈:

    “也曾想反抗過,所以曾試圖絕食抗議,以死相逼。可爹爹說,我若不從,便是廢掉的棋子,那他寧可親手殺了我!”

    “夜王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讓單柔陪着你。”

    ……

    從正廳出來,沈沐凰獨自一人走在花園裏。

    她從小在單調的環境里長大,對於玉卿若和玉丞相的境遇,她明白瞭解,卻不敢苟同。

    可她來這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殺太子救老師而已,旁人的宿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她故意支開了單柔。

    目光朝着遠處在花園裏遊蕩的蕭若宸和蕭雲霆,沈沐凰冷冷一笑。

    今日,她一定是要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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