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三皇子可滿意？”沈沐凰問。
“本皇子未曾參與陰狼山一事！”蕭雲霆說，低垂着眼，心中發虛，卻找不到更合適的說辭來解釋。
卻見沈沐凰嗤笑一聲，反問道：“沐凰只問三皇子，沈璃月說的那些，你可認？”
“我！”蕭雲霆一時失語，半天找不到話回覆，只嘆道：“本皇子所做的一切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他不那樣說，又怎麼會讓母后以爲他只是一個爲情所困的魯莽小子而對他減少防範呢？
可這些都不能說，他羽翼未豐，沒有任何能力與外在的威脅對抗。
“三皇子有什麼苦衷我不想知道。”沈沐凰搗鼓着手裏的藥，遞給他，“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喝下。”
蕭雲霆怔然看着她，見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一股鈍痛閃過。
黯然接過那藥碗，他垂首，低低一聲嘆：“對不起。本皇子不知道那些話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索性你安然無恙，你若死了，本皇子……”
“呵！”沈沐凰覺得眼前的男人他丫就是個笑話，這件事他根本就是荒謬諷刺到逼得她爆粗口：“你懂個屁！”
“……”蕭雲霆一陣無語：“本皇子說過多少次，堂堂忠勇侯府嫡長女該是溫文爾雅，大家閨秀，你怎麼可以如此粗鄙？”
“我粗鄙與否，與你無關。”沈沐凰目光沉落，看着跟前這犯下十惡不赦大罪卻依然端着想要教訓她的可惡之人，心中厭惡更深：
“真正的沈沐凰已經被你殺死了！蕭雲霆，你殺死了一個愛你如命的女子。”言簡意賅，讓蕭雲霆一頭霧水，可轉念一想又明白了。
自從陰狼山一事之後，她對自己的拳拳愛意也煙消雲散，只有綿綿不絕的恨。
思及此，蕭雲霆胸中鬱結，忍不住開始咳嗽起來，嘴角再度滲出了黑血。
沈沐凰挑眉，“還不喝藥？”又見他遲疑地看着碗裏的東西，又挖苦道：“你放心，有人在我這裏保了你的命，你暫時還死不了！”
蕭雲霆眼神一暗：“誰？”
秀眉微挑，“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你！”他無語，擰眉欲要發火，可見到她眼裏無他，心中怔愣片刻，終究還是收斂了所有的怒意，只仰頭，把藥喝的乾乾淨淨。
沈沐凰把他遞來的碗放到一旁，自己起身離他遠些，眼中含着戲謔。
蕭雲霆不解，“本皇子又不是瘟神，你做什麼離本皇子這麼遠？”
下一刻，只趕緊胸腔內忽而有一股無名之火在四處亂竄，蕭雲霆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把這股無名的火氣壓制住，卻頹然地發現他做不到。
“噗！”身子猛地往前傾去，他狠狠地噴了黑血，而後身子趴在牀邊，黑血不斷地從嘴裏涌出，饒是蕭雲霆想要用內力封住也無濟於事。
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艱難地看向沈沐凰，“你的解藥，爲何……”
沈沐凰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的他，紅脣泛起冷笑，“有個事情忘記告訴三皇子了。這解藥必須要用三皇子心尖上的人做藥引。”
“你！”得知自己被耍了的蕭雲霆撲騰着身子想要起身，右手撞到了茶几上，把茶几的碗掃到地上，“哐當”一聲，碗碎了徹底。
聽到動靜的侍衛衝入房間來，沈沐凰冷眸一掃，皺眉說道：“去告知皇后娘娘，三皇子服下藥之後，中毒更深，我需要再找其他方法解毒！”
話說完後，她示意侍衛退出去。
門外焦急等候消息的沈璃月臉色一僵，瞬間發白。
“怎麼回事？”
周圍的宮娥太監下意識看向沈璃月，“不是說三皇子對沈璃月姑娘癡心不悔，爲了她幾次三番頂撞皇后嗎？怎麼不是摯愛之人？”.七
“我剛剛看到三皇子吐的黑血可多了，看來所謂的他對沈璃月的深情也是虛假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堂堂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女人情根深種呢？！”
……
沈璃月咬脣，眼眶裏噙着淚水，卻根本沒有落下來的勇氣。
雖然心裏已經開始自我懷疑，可當真的被人公開處刑，她的心還是比預想中的痛。
爲什麼她不是三皇子最愛的人？
難道沈沐凰就是了嗎？
她不甘心地站在原地，不捨得走。
心裏下意識地想要知道，到底誰的血可以爲他解毒！
此時，房間裏，呼吸越來越艱難的蕭雲霆開始瘋狂地咳嗽，一邊咳一邊噴血，而沈沐凰卻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就衝方纔沈璃月說的那些，這個男人就該遭受這些懲罰。
蕭雲霆終是沒能撐住，在嘔出一大灘黑血之後，終是昏倒過去，身子重重地滑落到地上，氣若游絲。
“陛下有旨！”
外頭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緊接着房門大開，溫公公捧着一小碟血跑了進來。
“夜王妃，這是陛下的指尖血。十指連心，又有陛下真龍天子加持，相信定能以“龍血”救好三皇子，還請夜王妃先行一試，三皇子的病再不能耽誤了！”
沈沐凰接過那東西，示意他們退下。
把蕭雲霆扶到牀上躺下，她坐在身邊，看着差不多隻剩下一口氣的他，紅脣扯了扯，嘲弄無限。
先是單獨給三皇子府派了太醫，現在又以龍血救子，這些個東西，到底是文宗帝真心看重蕭雲霆，還是政治手腕所需呢？
可若真心看重他，又爲何把衛貴妃寵上天？
深宮爭鬥，如霧裏看花，沈沐凰不想去花時間思考。
她嗤笑一聲，面無表情地把手裏的“龍血”盡數倒了。
用刀在自己的食指指尖輕輕一劃，滴滴鮮血緩緩落入碗中，沈沐凰一臉嘲弄：“情牽散，因情動而毒發，自然也只需要那個讓你情動之人的指尖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