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教你的？”
秦妃淡笑着點頭。
沈沐凰：“你要我做什麼？”
卻見秦妃水眸驟然聚起痛苦，眼眶紅透，悲傷無限：
“婉妃有衛貴妃支持，一直想要搶走我的無憂。我若死了，衛貴妃一定會做主請皇上把無憂交給她撫養。可我寧願他死，也不願將他交給像婉妃那樣的人。”
沈沐凰冷笑一聲，仿若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般，“這個時候想着關心他，你殺他的時候怎麼不爲他設想呢？”
話音落，腦海中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所以你纔要殺死無憂？”
好狠毒的女人！
秦妃苦澀地點頭，“殺他，一是爲了嫁禍你，一是爲了不讓無憂被婉妃搶走。如今我任務失敗，再也不能保護他，未免他日他真實的身份被揭穿，我不得不求你，把他帶在身邊好嗎？”
蕭瑄曾說，蕭無憂不是北齊的血脈，那與她的任務並不衝突。
只是保護一個五歲小孩子，始終麻煩了點。
“我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她皺眉說。
秦妃搖搖頭，“不需要，過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接他。所以在此期間，煩請夜王妃……”
沈沐凰紅脣微揚，“這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是否足夠我費心費力了。”
秦妃知道她是同意了，垂首斂下憂愁情緒，這才娓娓道來：
“聖女葉無雙，生於西吳門閥葉氏府裏的奴隸家族。其父母不忍其終生爲奴，便狠心將她放在無相峯山腳，寄希望於當時前往無相峯山腳狩獵的西吳皇族可以收養她。”
“不想她被無相峯白虎叼走。那白虎剛剛痛失小白虎，把嬰兒的葉無雙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葉無雙被白虎帶到，不會說話，只會吼叫。她出落得傾城絕色，卻愚蠢笨拙，被世人厭棄，稱她爲白虎女。”
“後來，葉無雙14歲成人那晚，白虎帶她去山腳玩，被路過的門閥貴族發現。那貴族見她美豔動人而心生歹念，便趁白虎不注意時意圖不軌。葉無雙掙扎撞到樹幹而死。那一晚，無相峯白虎哀嚎嘶吼，聲聲不絕。”
“然而第二天，葉無雙卻醒了。甦醒之後的葉無雙，身手了得可縱虎禦敵，能言善道可舌戰西吳羣儒，她常常以冷峻美豔的神情待人，遇到仇敵亦狠辣絕情，唯有那一雙鳳眸，總是悲天憫人，凡被她施救之人，無不稱她爲聖女。”
話到此處，秦妃便停了下來，見沈沐凰陷入沉思，她說道：“夜王妃心中有惑？”
沈沐凰皺眉，“你是大周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這些？”
怕不是爲了哄她保護九皇子而胡編的吧？
秦妃淡淡一笑：“其它的我便也不知了，我只知道，當今大周國主曾經有多喜歡葉無雙，後來就有多痛恨她。可以說，大周國主如今喜愛男色，也是因爲對葉無雙愛而不得罷了。”
沈沐凰戲謔地扯了扯嘴角
這葉女士有點意思。竟然能讓一國之主愛她愛到轉性，恨她恨到毀天滅地？
她是慕強之人，越聽秦妃說下去就越忍不住想要去了解葉無雙。
此時，秦妃從腰間解下一枚龍鳳交纏的玉佩遞給沈沐凰：
“夜王妃，這些事情都是我母親告訴我的。我母親曾是葉無雙的好姐妹，也曾與她一起並肩戰鬥過。你若想知道更多葉無雙之事，大可拿着我的這枚玉佩去大周尋她。我母親見了這枚玉佩便會告知你一切的。”
原主的記憶裏，秦妃母親難產而死，她跟隨父親征戰沙場，後父親戰死，她失蹤數月才被四皇子尋回，後便被送進宮中。
難道真正的秦卿早就沒了……
沈沐凰暗暗喫驚。
“我母親，是大周王后。”
……
沈沐凰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腦海裏混沌一片。
短短時間裏，她被迫接收太多的信息，她需要一些時間去捋清楚。
“夜王妃，秦妃怎麼樣了？”花園裏，溫公公站在文宗帝的身邊，代他詢問。
卻見秦妃走到房間門口，手裏握着刺殺九皇子的長劍。她換了一身白紗，模樣裝扮和昨夜意圖誅殺她的白衣人一模一樣。
大內侍衛蜂擁而至，把文宗帝和蕭阡陌護在了身後，
秦妃的目光落在文宗帝一行人身上，苦澀一笑：
“過往數年的寵愛，秦卿銘感於心，如有來生，願再無阻礙，不離不棄。”她說，揚劍反手刺進自己的腹部。
“不要！”蕭阡陌大喊一聲，下一刻，卻見秦妃抓着那劍柄，自左向右，直接切了腹。
“秦妃！”蕭阡陌狂奔過去把人扶住，長髮遮擋了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低沉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秦妃吐了一口黑血，說道：“秦卿爲死士，任務失敗，切腹而死，應該的。”
緊繃的身子驟然軟了下來，再無氣息。
文宗帝默然望着發生在自己跟前的一切，沉默良久，終是擡手：
“即刻令夜王安排，將她的屍體連夜運送至大周邊境，每日鞭屍，告知大周國主，若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朕，會令北齊鐵騎踏平大周，新仇舊恨一起算，絕不饒他！”
“是！”
文宗帝又看向沈沐凰，“皇兒的毒，如何了？”
沈沐凰的視線從秦妃身上收回，遊離的思緒也漸漸聚攏回來。
腦海裏不斷地迴盪着自己與秦妃的交易，心中無奈一聲嘆，終是開口：
“回稟陛下，九皇子年紀小，臣女雖已經幫他清了毒，可到底也損傷了肌理，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能知道能否恢復……請陛下應允臣女帶九皇子出宮爲其調理，他日沐凰嫁入夜王府，便帶他一起入住夜王府。”
“父皇，九皇子是皇室中人，怎麼可以離開皇宮。”一旁的蕭阡陌出聲阻止，“請父皇允許兒臣帶無憂去四皇子府，夜王妃若要調理身體，每日直接去皇子府即可。”
沈沐凰垂首，沒有說話。
秦妃是大周死士，無論文宗帝知不知道蕭無憂的身世，蕭無憂也無法再在皇宮生活了。
所以她很確定，文宗帝一定會答應她這個要求。
只是，她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位北齊皇帝的無恥程度。
只見他沉眸，淡漠開口：“傳令下去，從今日起，皇九子過繼與夜王，爲夜王府嫡長子。他日大婚後，沐凰入夜王府主事，當與夜王共同養育皇九子，視如己出，以護其康健。”
沈沐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