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了沈沐凰的身體,確保她無外傷後,蕭瑄問道:

    “你怎麼樣了?有否受內傷?”

    沈沐凰搖搖頭,說不出話來。一雙水眸溼漉漉地看着他,一陣乾咳。

    蕭瑄眼神一閃,從腰間掏出小瓷瓶,把裏頭的一顆藥丸倒了出來給沈沐凰喂下。

    沈沐凰喉嚨乾澀,那顆藥花了她好久時間才勉強吞入。

    又坐在原地好半天,直至確定身體機能略有所恢復之後,沈沐凰的精神才勉強聚攏起來。

    啞着嗓音問蕭瑄:“這是……”

    蕭瑄替沈沐凰理好頭髮:“助你恢復身體的藥,不會損傷身體機能。”

    他並未多說,相信沈沐凰多懂。

    以這女人的醫術,她不會貿然喫下有毒的藥。

    可一旁的單柔卻要急死了,幫着解釋道:

    “王妃,早在王爺發現王妃您身體有異時,他便已吩咐屬下和秦峯,以及保護您的暗衛們隨身攜帶這一顆藥丸,要務必確保您不會有任何危險。”

    沈沐凰思緒一閃,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她與蕭瑄,不過是萍水相逢,互相利用罷了。

    萬萬沒想到他竟周到至此。

    “王妃,你要相信王爺,他說會護你周全,就一定會爲你安排妥當的,他……”

    “單柔,你去把大內侍衛找來。”蕭瑄淡淡地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單柔怔了怔,一雙無辜的眼默然凝望,滿臉欲說還休。可見蕭瑄堅持,她無奈,終是抱拳,轉身出去了。

    沈沐凰尷尬地咳了聲,“夜王殿下,你不用爲我操心至此。說到底,我們只是合作伙伴的關係。”

    蕭瑄默然看她,“本王說過,你我,互相救贖。你若死了,本王身上的毒又要如何?”

    沈沐凰這纔想起他身上的傷,快速把人扶到角落躺下,她伸手攔住男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夜王,你傷的很重,我先幫你養傷。”

    蕭瑄默了默,又要擡手打暈自己,沈沐凰一掌截下來。

    “不用。”她一臉無奈,給他餵了一顆藥進去,“這顆藥有助眠成分,你且睡會兒,醒來後就會好的。”

    蕭瑄點頭,合眸。

    乖巧的仿若不是一個可呼風喚雨的王爺。

    淺淺的呼吸聲傳來,沈沐凰探了探他的呼吸,這才拔下金簪,劃出了空間。

    拿出了這個男人需要的藥,她仔細調理一陣,又給他的傷口包紮好了。

    沈沐凰又抽空給他和自己做了身體檢查。

    兩人都算平穩,尤其是她,以爲體內的壓制衝破會對各個器官有所損傷,可看到的報告卻是非常穩定。

    眼神微微閃爍,掌風向地上的巨石輕輕一帶,下一刻,便見那巨石的一角瞬間崩落。

    她一怔,愕然看着自己的手。

    難道是……

    冷眸犀利一掃,她握緊拳頭,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奔馳,然而這一次,她只需要靜下心便能輕易地掌控它。

    鳳眸驟沉,紅脣微揚起一抹自在的笑意。

    怕是體內的壓制全然通了。

    回身看向蕭瑄,水眸微微閃爍。

    蕭瑄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否則的話,劊子手殺人刀上的圖案又怎麼會與這裏的一致?

    沈沐凰又轉向對面的壁畫上,思緒沉沉。

    心裏卻在勾畫無數種可能,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石頭掉下的山洞頂,一個小窟窿裏,有個長形盒子鑲嵌其中。

    沈沐凰藉着下方的石頭,快速取下了盒子,並撣去了周圍的灰塵。

    沈沐凰默然望着手掌心約20釐米的木盒,心思驟沉。

    這東西藏於石桌深處,若不是方纔把那巨石震下來砸到了石桌,這東西,恐難現世。

    不知爲何,腦海裏有個聲音在瘋狂地告訴她,這玩意兒與她有關,這玩意與她有關……

    她乾脆把盒子打開。裏頭卻只有一張捲起來的白布,滿滿的彎彎繞繞的紅字。

    沈沐凰把那布放到鼻子聞了聞,眸光沉落,“是血書!”

    緩緩攤開白布,“吾兒沐凰”四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鳳凰涅槃,當日夜沐甘澤,春秋等芳叢。吾兒沐凰,他日若得機緣來此深洞,務必謹承母之遺志,救衆生之苦,顛覆天下!

    ——母,葉無雙!”

    “……”

    沈沐凰無語望了眼山洞頂部,有種被葉無雙玩了的感覺。

    看信裏的意思,這葉女士似乎知道她會來。

    可……結合葉無雙死前的生活軌跡,她可以初步估計,葉無雙是在她出生後的那一年來過這裏,並精心佈置了一切。

    沈沐凰打量着這山洞周圍,心思卻越發無法沉靜。

    顛覆天下……

    若這是葉無雙爲原主安排好的路,爲何沈伯欽這麼多年沒有提起過?

    甚至放任她自由生長,即便她成了京都人眼中的惡女,他也絲毫不在乎。

    唯一的可能,便是沈伯欽和葉無雙在教養她的問題上出現了分歧。

    葉無雙想讓她繼承意志,而沈伯欽並不想。

    一陣極致隱藏痛苦的呻吟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沈沐凰尋聲望去,見蕭瑄滿頭大汗,周圍冒着熱氣。

    她湊過去探了探他的體溫,發燒了。

    轉身準備劃開空間取退燒藥,手腕卻被他大力抓住了。

    “父親……”

    “母親……”

    “瑄兒不孝,認賊作父……”

    蕭瑄痛苦地低吟着,抱着沈沐凰的是手,身子捂住地蜷縮起來。

    此刻的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夢裏懺悔着。眼角處那隱忍的熱淚便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他日大仇得報,瑄兒必在你們墓前,長跪懺悔……”

    沈沐凰嘆了聲,想要抽開手,卻反倒被他抱的更緊。

    沈沐凰無奈,只能用一隻手從空間裏拿出退燒液。

    輕輕地把液體灌入男人的嘴裏,她僵着身子直至一包退燒口服液見底,沈沐凰才微微動了動想要放鬆。

    卻瞬間惹來對方更加緊張的反應。

    “不要離開瑄兒!”

    沈沐凰一怔,手僵在半空,半天未曾回神。

    孤獨的小孩兒……

    父母是罪人……

    跟前的男人在某種程度與她的身世有些許同步。

    沈沐凰幽幽地想着,卻終是躺下,把蕭瑄攬入懷裏,手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好好睡,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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