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知道文宗帝當時爲何要公開斬殺她了。
借她的人，來引出所有和葉無雙有關的人。
驚喜吧？
真是好大的驚喜。
攤上葉女士這麼個能幹的娘，沈沐凰真想翹腳當個廢物了。
不行！
她搖搖頭，強行甩開這些不該有的想法。
她是特工！她的任務是殺太子救老師的！
想到這，沈沐凰沉聲回道：“你們認錯人了，我是忠勇侯嫡長女，夜王妃沈沐凰，不是什麼少主！”
“少主！”爲首的將士一臉堅決，“赤焰軍統領特意派遣屬下等前來救保護少主，以策萬全。”
沈沐凰：“赤焰軍統領是誰？”
“屬下暫時不能告知！若少主信任屬下，可跟隨屬下回去，屆時您便知道統領是誰。”
“我不相信你們。”
衆將士：“……”
“沒有關係！”爲首的將士一咬牙，繼續說道：“那屬下便會在這裏繼續保護少主，直到少主願意隨我們回去爲止！”
“你們之前在哪裏？”
“屬下等一直在北齊。”爲首的將士說道：“自聖女死後，我們赤焰軍便兵分三路，分別隱匿在北齊、大周、西吳，過去幾十年裏，我們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少主，您可知，在收到聖女還留有少主這個女兒的消息時，我們都瘋了，十六年的茫然等待並沒有浪費，還請少主繼承聖女遺志……”
“你叫什麼名字？”沈沐凰打斷他，卻見他先是一怔，而後說道：“屬下叫黃曉明！”
沈沐凰：“？？？”
“少主是不是也覺得好聽？”黃曉明忽然一本正經地憨笑起來，“屬下4歲加入赤焰軍，名字是聖女取的，她說簡單點好記。赤焰軍上下，每個人都有花名。”
他忽然開始轉身，嘮家常似的開始介紹其他人的名字：“這位是高園園，這位是胡軍，這位是劉燁……”
沈沐凰扯了扯嘴角：“……”
葉女士可真會玩兒。
“都是聖女取的？”
“是！”黃曉明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滿是正氣，言語間都是對葉無雙的崇拜：
“聖女說，這是對我們的保護。我們真實的名字家人知曉便可，在赤焰軍裏，大家聚首都是爲了共同的志向，用花名便可。因爲誰也不知道將來赤焰軍裏會否有叛徒。”
“哦。”沈沐凰回了聲，不置可否。
畢竟她在特工訓練時也是如此。特工的小夥伴只知道她叫“黑月”，至於真實名字只有老師知道。
老師說，特工的真實名字都藏在了他腦海裏，只要他不說，所有特工便都可以被保護住。
淡淡的愁緒和疼痛忽然在心臟處咯噔一下，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悲壯與無奈油然而生。
“少主，你怎麼了？”黃曉明下意識要扶住她，沈沐凰卻搖搖頭。
“你們先走吧，等我想清楚後再來找你們！”沈沐凰說，轉身便要離開。
黃曉明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短笛，遞給她，“少主，如有召喚，請吹響短笛便可。不出三聲，赤焰軍星夜趕至，必爲少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沐凰本不想要這東西，黃曉明又說道：“這是聖女留下的，昔年聖女便是用此短笛召喚赤焰軍，如今少主現世，短笛便應物歸原主。”
黃曉明一怔，心中沉痛閃過，又悲又痛又感動。
他恍惚想起四歲入赤焰軍時，聖女也是這般，說赤焰軍上下沒有尊卑，誰也不必跪誰。
跟前的少主，或許真的是赤焰軍的希望。
黃曉明起身的時候，沈沐凰已經消失了。
他望着前方越來越小的黑點，吩咐道：“速速稟報統領，說我們定會把少主平安帶回去。”
“是！”
……
沈沐凰回到夜王府的時候，秦峯正焦急地等候在門口處，見她回來，趕緊拉着她往青雲苑趕。
“五皇子府走水，燒的只剩下灰燼。王爺爲了救出五皇子的屍體，衝進火場裏被燒傷了。”
沈沐凰腳步一頓，“五皇子呢？”
秦峯搖搖頭，嘆了聲，“王爺進去的時候已經遲了，救出來的時候已燒的面目全非。”
話說完後他打開青雲苑的門，示意沈沐凰趕緊進去，“王妃，王爺因爲五皇子的事情正傷神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王妃見諒。”
她點點頭，轉身進去了。
蕭瑄正靠在軟榻上，望着手裏被燒的血肉模糊的傷，目光幽幽，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謀劃着什麼。
她捧着藥箱走過去，掃了眼手背上的肉，嘖嘖說道：“這麼好看修長的手，說燒就燒，王爺你可真是個奇葩。”
蕭瑄反問：“何謂奇葩？”
“就是簡單而奇特的花朵。”沈沐凰輕描淡寫，蕭瑄卻捕捉到了重點：“凰兒是在誇本王個性奇特，不落俗套？”
沈沐凰：“……”
不錯啊夜王，真是會誇自己呢。
小心翼翼爲男人把藥敷上，沈沐凰繼續問道：“沐凰心中有惑，希望夜王爲沐凰解答。”.七
蕭瑄徑直回道：“本王雖不知你殺皇子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受了誰的命令，可本王肯定，蘭舟不愛江山愛美人，對凰兒你沒有任何價值。”
上藥的手驀然一頓，沈沐凰擡頭瞥了蕭瑄一眼。
“總有意外呢？”
蕭瑄：“本王信你！”
沈沐凰失笑：“我連自己都不信……”
“本王就是信你！”
“……”
這男人的信念之深，沈沐凰也無解。
未免氣氛再度落入尷尬，她只能轉移話題：“王爺爲何不說出五皇子纔是紅袖相許之人，而是將計就計。”
卻見蕭瑄眼中蒙了一層灰，半晌後纔回道：“若是蘭舟，他會趕緊利落地把蘭舟也一起殺了。本王沒有時間佈局。唯有千凌，他纔不會動手，他纔會問罪本王，唯有如此，本王纔有機會佈置好一切。”
沈沐凰沉了沉眸，冷笑：“王爺爲何知道他不會動蕭千凌？”
“因爲……”蕭瑄目光沉沉，看着沈沐凰，卻終究沒有說下去。
臻首擡起，直直望進男人那深不可測的黑眸裏，沈沐凰嗤笑一聲：“因爲陛下從一開始就想立蕭千凌爲太子！因爲蕭千凌纔是將來可以繼承皇帝的那個人！王爺不想說，是怕沐凰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