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有不滿意。
無論沈沐凰做什麼，有心挑刺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挖苦她的任何機會的。
“你該不會也是手抄佛經吧？”皇太后嗤笑一聲。
沈沐凰搖頭，迎上沈伯欽擔憂的眼神，她讓單柔把東西遞給她。
是一個精緻的藍色長盒。
沈沐凰躬身把盒子遞給了沈伯欽，“沐凰祝爹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沈伯欽受寵若驚，他卑微地想着，不管這禮物是不是沈沐凰隨便敷衍他的，只要她送，他就一定要裝出很開心的樣子。
顫着手把長盒打開，沈伯欽臉上準備好的假笑瞬間僵住。
他驚愕地看着手裏的東西，手心瞬間冒出冷汗，手一抖差點要鬆開了盒子。
一旁的文宗帝湊過來看了眼，鷹眸震驚，向沈伯欽偷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這是……”沈伯欽乾咳一陣，嗓音都要啞了。
沈沐凰垂首淺笑，“沐凰知道爹爹過往十幾年對孃親無法忘懷，在詢問了府內諸人之後，沐凰按照他們的描述用紅木雕刻出孃親的模樣，希望能夠以此與爹爹和解，亦能一償爹爹多年的思念之情。”
見沈伯欽眼眶紅透，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問道：“爹爹可喜歡？”
“喜歡喜歡！”沈伯欽點頭如搗蒜。
這木雕的女子和沐凰一模一樣，可神態全是聽瀾的樣子。是那麼柔和，那麼的栩栩如生。
長滿厚繭的手指反覆摩挲着木雕，腦海裏會恍惚回到了昔日的美好時光。
沈伯欽就這麼出神着，誰叫也沒搭理。
直到文宗帝傳來了一道十分不滿的輕咳聲。
猛然回神，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文宗帝那嫉妒的眼神，心裏的虛榮感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是聽瀾的寶貝女兒親手雕刻的聽瀾，獨一無二，只有他一人有。
嘿嘿。
沈伯欽覺得過往所有的陰霾在此刻全部一掃而光。
“朕竟不知沐凰會這些手藝功夫。”文宗帝的話裏冒着酸氣。
“閒暇無聊時學會的，許久沒有練習，手藝有些生疏，還請爹爹與陛下見諒。”
“不會！”沈伯欽把木雕揣進懷裏，“沐凰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兒，和聽瀾一樣，多才多藝。”
文宗帝落在他放入懷裏的“葉無雙”，眼神一暗，想扭頭就就走。
“雲霆，你和側妃準備了什麼禮物？”他酸酸地轉移話題。
蕭雲霆回過神來，看向上官月，“回稟父皇，皇子府家事一應有月兒處理，相信生辰禮已經與夜王府的一道在清晨時分送入侯府。”
卻見文宗帝虎目一瞪，“平日裏讓上官月處理家事也就罷了，忠勇侯壽辰，緣何要剝奪沈璃月的孝敬父親的機會？！雲霆，朕一直以爲你爲人處世甚是大方得體，可如今看來，還不如阡陌。金剛經可是他與傾雪一通抄寫！”
蕭雲霆嚇的連忙低頭，“兒臣知錯！”
“身爲皇子，連這等禮儀都不自知，你枉費朕精心栽培這些年！”藉着蕭雲霆這個漏洞，文宗帝把剛纔的委屈和怨氣悉數發泄了一通，蕭雲霆雖一頭霧水，但也自知理虧，不敢多問。
“陛下，二姐有準備呢。”沈傾雪笑着打圓場，把一旁侷促的沈璃月推到跟前，“姐姐在高人的指點下，苦練琴藝多日。”
“琴藝？”衆人把目光落在沈璃月被廢掉的右臂處。
沈璃月垂首，臉上閃過一絲羞憤，卻很快地藏於佯裝的笑臉之下，只回道：“璃月願單手撫琴，賀爹爹壽辰。”
“好！”文宗帝點頭。
彼時，下人把琴擡了上來，沈璃月坐於其後，正廳中央。
單手撫上琴面，伴隨着沉默，琴音悠悠，如清泉般在衆人心中漾開。
衆人合眸，竟不自覺沉醉。
沈沐凰挑眉。
她忽然開始佩服起沈璃月的毅力了。
能在短短兩月把琴練的這麼好，擱她的時代，可以拿金牌。
彼時，琴音停止，衆人緩緩回神，卻覺得意猶未盡。
沈伯欽深深地看着在琴座之後侷促不安的沈璃月，不自覺上前把人扶起來，“璃月啊，你彈的非常好。這些年，是爹爹對不起你們幾個孩子。”
沈璃月紅了眼，苦笑着咬脣，“爹爹喜歡，是璃月的福氣。”
“王妃，她如今裝的一手卑微，博得這麼多同情和憐愛，想必後面要放大招呢。”單柔在身後提醒。
沈沐凰沒有回話。
沈璃月不足爲懼。
“璃月，才兩個月你便能彈的這般好，真的用心了。”文宗帝打破了僵硬的氣氛，“不知是哪位高人指點你的？”
沈璃月擡首，淡淡一笑，“回稟陛下，這位高人便是璃月的師父，她今日也會到訪忠勇侯府，應該到了。”
文宗帝：“是何人？”
“是已故帝師之女染香姑娘。”
“呵！”有大臣出聲，目光齊刷刷地朝沈沐凰看來。
沈沐凰一怔，這原主的記憶可沒這個染香姑娘。
難道是……蕭瑄的駢頭？
回頭看蕭瑄，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沈沐凰，這染香和蕭瑄有點關係。
“染香……”文宗帝沉吟片刻，“帝師去世之後，朕聽聞她遊歷三國大陸，一度消失匿跡，何時回的北齊？快快帶她來見朕！”
沈璃月怯怯地看了眼蕭瑄那張淡漠的臉，頓了頓，“回稟陛下，染香姑娘說，在出來給陛下請安之前，有句話想問夜王。”
沈沐凰銳利的鳳眸看向蕭瑄。
衆大臣一臉喫瓜。
蕭瑄一臉有屁快放的厭惡臉。
沈璃月：“夜王，染香姑娘想問，昔日帝師臨終前的囑託，夜王可願意兌現？”
囑託？
什麼囑託？
沈沐凰下意識湊近蕭瑄，鳳眸探究。
沒想到蕭瑄會和以前看得小說裏的王爺不一樣，沒有什麼麻煩的女人糾纏。
萬萬沒想到，他還是落入俗套，這紅顏知己不就來了嗎？
文宗帝：“璃月，不要再賣關子了，是何囑託，速速說出來吧。”
沈璃月淺笑，垂首斂下眼中戲謔：“回稟陛下，昔日帝師離世，曾於彌留之際請夜王答應照顧染香一世，染香不求夜王府正妃，只求側妃一位。不知夜王殿下可還記得此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