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榕樹和房間相去甚遠,那邊又嘈雜不堪,沈沐凰這重重的一屁股墩兒並沒有引起衆人的注意。

    她灰溜溜地爬回原來的位置,霄雲大人卻已回過頭處理前頭的事情。

    冷冷地吩咐下人:“既然永和公主執意如此,那你去把史官找來,讓史官把永和公主青樓撒潑一事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相信必將名垂青史!”

    永和公主怔了怔,臉色發白,“霄雲大人,你!”

    拓跋雍說道:“王妹乃西吳金枝玉葉,怎可讓人胡亂書寫?什麼撒潑,子虛烏有!霄雲大人,你莫要污衊!”

    男人目光驟冷,淡漠的望着她,“公主既是金枝玉葉,自當該做金枝玉葉該做之事。”

    一席話說的永和公主再也擡不起頭,她尷尬地在原地打轉,又害怕霄雲大人的威嚴,氣的直接踹了一腳自家侍衛。卻不想,收回腳的時候沒站穩,勾到了一旁的桌角,整個人直接倒進了霄雲的懷裏。

    淡淡的薄荷香撲面而來,永和公主怔了怔,舉眸,迎上狐面下那深層的目光,小臉在悄然間緋紅不已。

    小手緊緊抓着霄雲的手臂不想起身,男人卻沒慣着她,直接把人扶到椅子坐好。

    永和公主回過神來,眼中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愛慕,“霄雲大人……”

    周身氣場驟然冷冽,男人的聲音更加深沉:“公主該回去了。”

    永和公主嬌羞垂首:“是!永和這就回去。”而後踩着小碎步跑到自家二哥身後,水眸含春地瞟着霄雲。

    狐面周圍的氣場稍稍緩和,他道:“來人,把永和公主送回王宮,另派御醫照看,務必保證公主花容月貌不受損傷。”

    “是!”

    被一個臣子公然駁了面子,拓跋雍如何能忍?惡狠狠地瞪了眼霄雲,手指驟然伸向他又很快被拓跋衍扯住,“走啦,他你還敢得罪嗎?!”

    不由分說地就把人拉了出去。

    一場鬧劇就此終結。

    沈沐凰一路跟着拓跋雍和拓跋衍二人,兩兄弟捨棄驕子走在長街之上,她則一路貼牆跟隨。

    清冷的夜風澆滅了拓跋雍的怒火,雖心中依舊不平,面上卻十分平靜。

    掃了眼旁邊肥頭大耳的大王子,拓跋雍說道:“王兄,臣弟真是替你不值,你好歹是大王子,未來是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人,平白被一個臣子壓制,將來做了天子,繼承王位,難不成也要繼續被他壓制嗎?”

    拓跋衍一怔,心中瞬間涌起一股不滿,可轉瞬間又樂呵呵看開了,“王弟,霄雲大人此舉實屬正常,都是爲了西吳好。他自小居住在宮中,是父王的左膀右臂,一直備受父王器重,我們兄妹幾個也一直由他教導,沒有什麼壓制不壓制一說。”

    拓跋雍知道這位大哥素來心大,眼神一沉,又補充道:“王兄,說起來,霄雲大人以前一直很縱容我們的。尤其是王兄你,他可是一直悉心栽培,把你當成太子和未來國主對待。可最近,似乎跟四王子走的太過親近了,還經常暗中幫助四王子府裏出來的沈奴,臣弟是當心他們蛇鼠一窩,覬覦你的位置啊……”

    拓跋衍原先還被他挑唆的在憤怒邊緣徘徊,乍一聽他提起沈奴,又笑了:

    “沈奴的確是個厲害的奴隸,要不是她來自四王子府,王兄我真是恨不得帶回大王子府裏玩了,這樣文武雙全的奴隸放在府裏,日後咱們幾大王子府奴隸爭霸賽,我也不會年年輸。”

    “可是……”拓跋雍還想再說,拓跋衍卻忽然興奮起來,“是啊!每家王子府的奴隸爭霸賽不是可以請外援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不行,我現在要去宮裏找沈奴,讓她務必做我們大王子府的奴隸代表出戰!”

    話說完後便直接快步走了。

    直到拓跋衍那一坨肥肉消失在視線之外,下人才上前說道:“二王子,這大王子平時蠢頓如豬,關鍵時刻卻一點都不上鉤。”

    “他哪裏是不上鉤,他只是不開竅。”拓跋雍冷笑,“本王子這大王兄是出了名的心大,但是心再大也禁不住旁人不斷提醒啊。”

    “二王子準備如何對付?”

    “奴隸爭霸賽不是要開始了嗎?奴隸爭霸賽是父王考覈我們五個孩子能力的手段之一,奴隸調教的好意味着王子公主治理能力一流,連我那神出鬼沒的三弟都必須鄭重其事。”

    “二王子的意思是……”

    “前三年的奴隸爭霸賽第一不是一直都被四弟收入囊中嗎?他還爲此得了不少好處。今年爲了守護這三年冠,肯定要讓沈奴回去的,而大哥又對沈奴志在必得,既然如此,不如就順勢推一把,讓沈奴成爲四弟奴隸的外援,讓我這糊塗大哥好好看看霄雲大人是怎麼幫四弟的。”

    “明白!屬下一定會到處散播霄雲大人有意讓沈奴回四王子府幫忙。”

    兩人一路往前,沈沐凰卻沒有再繼續跟着了。

    奴隸爭霸賽?

    她回去和儒風詢問了此事,儒風和老鴇聽完後笑着對視了一眼,“這奴隸爭霸賽可是西吳王族盛事啊,你不知道?”

    “……”沒有人告訴他啊?

    拓跋歌都爲曾說過。

    老鴇笑着說道:“奴隸爭霸賽與我們普通百姓沒有關係的。是咱們國主爲了考覈幾個王子和公主的能力,特意舉辦的。已經舉辦十年了。每一年,四位王子和公主會派出府內最精壯的奴隸挑戰,通過各方面的考覈,包括:問政、問武、問賬、問德四個。”

    沈沐凰皺眉問道:“這問武、問德和問賬我尚能理解,問政又從何說起?”

    “問政就是政務能力。”儒風笑着說,“平民百姓家裏的奴隸大字不識一個自然無從接觸,但是王子府裏的奴隸可不行,他們對政務的敏銳程度直接代表了自家主人,所謂言傳身教,懂嗎?”

    難怪卿若張羅着讓努力學習知識,難怪背後那羣人迫不及待地要阻止她,原來是爲了這一層。

    她扯了扯嘴角,不予置評。

    這西吳的奴隸要是有朝一日擺脫奴籍,估計能力不會比平民低。

    儒風好似看出了沈沐凰心中所想,笑着回道:“所以在西吳裏,通過比試擺脫奴籍的奴隸從來都是奮發向上的,目前還沒有人又被打回奴籍。”

    沈沐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回去之前,儒風告訴她,“奴隸爭霸賽不僅僅是一場比賽,還是幾位王子爭奪權位的體現,一定很激烈也很殘酷,比你的考覈還要可怕。爲師希望你不要參與,可如今你已身在局中,很多事情並不能自行做主,若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讓無名來找爲師,爲師能幫就一定幫你。”

    “謝謝師父。”

    她辭別了儒風回到霄雲殿,遠遠地就看到拓跋衍壯碩的身子堵在了霄雲殿門口。

    葉嬤嬤很是無奈,“大王子,沈奴今日告假,尚未回來。”

    “哦好。”拓跋衍敷衍地說了句,示意下人把椅子擡上來,“那本王子就在門口等她回來。”

    沈沐凰嘴角一抽,不出去都得出去了。

    緩緩走到大門口,眼見的拓跋雍頓時眼睛一亮,抖着肥肉就朝她奔來。

    “沈奴沈奴……”他張開雙手就要報過來,沈沐凰後退一步,“見過大王子。”

    拓跋雍也不氣,端詳着她的人,“沈奴,你怎麼瘦了?”

    額……

    “大王子有什麼要吩咐奴才的?”

    “不是吩咐!”拓跋雍嘿嘿一笑,“本王子是想請你幫忙。”

    “大王子折煞奴才了,奴才賤命,承受不起大王子的請字,您有事儘管吩咐。”

    拓跋雍依舊樂呵呵,見沈沐凰筆直着身子站在原地說那些奴才賤命的話,怎麼看怎麼不甘願,“你這滑頭鬼,說什麼賤命,奴才,我看你這腰桿挺的直直的,可一點都不像奴才樣。”

    見她冷冰冰的小臉蛋上被夜風吹的通紅通話的,又忍不住想上手要捏她。

    沈沐凰冷冷地抓住他的手腕,甩開。

    身旁的侍衛衝上前,“大膽沈奴!”

    躲在暗處的暗衛瞬間嚴陣以待,“那個豬八戒要輕薄王妃,打起精神,別讓王妃被喫豆腐了!”

    其他暗衛紛紛點頭,“王妃只能被王爺喫豆腐!”

    “對!”

    “你們做什麼做什麼!”拓跋雍見自家侍衛把沈奴嚇着了,兩巴掌過去甩到他們的臉上,這才扶着沈奴走到一旁。

    沈沐凰:“大王子請自重。”

    拓跋雍訕訕地收回手,說道:“沈奴啊,過段時間便是奴隸爭霸賽了,你看,等你過了第三次訓練後就來我們大王子府啊當外援啊。”

    “奴才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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