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音起了個大早,先去派出所辦理分戶的事情。

    因爲有房產,分戶的事情辦得倒是挺順利。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喬音拿着猶有餘溫的新戶口本,露出一抹篤定的笑容。

    有了單獨的戶口,她就不必再受牛家人牽制了。

    離開派出所,她又去村裏唯一搞運輸的老劉家付了十塊錢定金,說這兩天要用他家的麪包車去趟鎮上。

    老劉家見有十塊錢的定金,不由笑眯了眼睛,滿口答應這兩天不再租車給別人了。

    辦妥這些事情,喬音又回了趟喬家老宅。在老宅裏待了差不多十多分鐘,這才起身回牛家。

    原本想不惹人注意悄悄把牛家戶口本還回去,卻沒想到剛進院子就見到烏壓壓站了滿院子的人。

    李家求親來了!

    李家人都已被迎進了堂屋,院子裏站着的都是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喬音瞠目,沒想到李承亮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服他的家人來提親。

    她知道李承亮的老媽王桂花是個精明的女人,豈肯痛痛快快掏出一千塊的彩禮錢。

    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出來,李承亮昨天在家裏鬧騰得多厲害。

    “音子回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射向她。

    喬音落落大方地跟街坊鄰居點頭示意,一邊走向堂屋。

    李承亮第一個從裏面迎出來,看見她就笑。眼睛亮亮的,神情還有點兒小得瑟!

    喬音給他一個鼓勵讚賞的眼神,走進了堂屋。

    李承亮眼睜睜看着喬音走過他身畔,本想拉住她,可當着屋裏屋外這麼多人,又怕人嚼喬音的舌根,只好忍着心底的癢癢,跟着回到了屋子裏。

    牛洪山抽着煙鍋,正在侃價:“我把音子養這麼大,還供她上學,如今要去給婆家賺錢了,不在彩禮上面找補找補,對不起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王桂花抽着紙菸,吞雲吐霧間絲毫不讓:“我們家老大娶親時就一千彩禮,總不能厚此薄彼,豈不是讓他們兄弟倆掰生。”

    “啓明結婚不是有一年了,物價每年都漲呢。”牛洪山有些不滿地看着了眼李啓明的腿,

    “再說了一千彩禮還是換親的價格,你們家又沒有女兒能換給我們老牛家做三媳婦。”

    喬秀琴在旁早就聽得火冒三丈,此時再也忍不住對牛洪山發作:“你以爲嫁閨女是做生意,還想賣個好價錢!”

    “這妮子是我養大的,她就得報我的養育之恩。”牛洪山咬死不鬆口。“少了兩千塊免談!”

    “兩千塊……你去搶啊!”王桂花大怒,當即掐滅紙菸。

    “就一千,多一個字兒我也不出!也不打聽打聽你閨女什麼名聲,街坊鄰居誰不知道她早就跟承亮出去過夜了,還有臉拿價呢!”

    “喂,你這爛嘴婆娘胡說八道什麼呢,那晚音子發燒,你家老二送她去縣醫院打吊瓶,我跟着一起去的能有啥事。”

    喬秀琴不由跳腳,指着王桂花罵:“爲了省倆彩禮錢,啥陰損招都施出來了,要臉不!”

    場面有些混亂,擠進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都踮腳抻脖地看熱鬧。

    在這個年代的農村,爲彩禮錢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的都是常有的事兒。再加上喬音跟李承亮的事情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親眼看到他們倆在外面過夜了。

    還有人說喬音爲李承亮流產,所以被學校開除了。

    各種傳言甚囂塵上,李家突然來老牛家求親,更是讓看熱鬧的目不暇接。

    “你們不用吵了。”喬音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有種震懾全場的威力。

    衆人果然紛紛安靜下來,目光再次齊刷刷地投向喬音。

    喬音先是對李承亮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不讓他鬧事,然後再轉頭看向牛洪山。

    “爸,我答應過承亮,婚禮彩禮都按照他大哥大嫂的過場走,多一分我也不要。”

    “你……”牛洪山氣變了臉色,跺了跺腳:“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我現在把話撂在這兒,李家要是拿不出兩千彩禮,就別想從我這裏拿走戶口本!”

    喬音扯了扯嘴角,暗暗冷笑。

    “音子是我帶來的,想賣閨女你還沒有資格!”喬秀琴此時終於明白,昨天女兒讓她先拿出戶口本是個多麼明智的決定。

    衆皆譁然之際,聽到有人撂話:“兩千彩禮擱在這兒,音子我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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