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帶着滾滾的黑煙向前駛去，坐在車內的人自然聞不到刺鼻的煤炭味，車外的人則沒這個福分就只能離車遠遠的，或是走在路上，戴着口罩稍稍阻擋一下這些有害氣體。
在那段沒有時間，沒有地域也沒有肉體的帶意識的無止境漂流，相對這有肉體，實實在在活了十幾年的時間，言明反而更加有真實感。
聽到約翰所說，言明略微點了點頭，低頭查看整份案卷：“我們現在直接去老執行官總指揮家裏？”
“沒錯，我已經讓人不是現場封鎖了，一家六口，全都死了個乾淨，也是這幾起命案裏頭唯一一個滅口的案例。”
看完整個卷宗，言明大概有了個兇手行動的流程，瞧着手指頭在腦海中重新覆盤，雖然沒有失蹤的猛禽小隊隊員貝尼的側寫那麼強大，但是言明有着豐富的處理經驗，畢竟曾是聯合國警察隊長級別的人，當時全世界各地跑什麼奇怪案件沒碰到過。
言明放下卷宗：“四起案件，第一次是在萊恩希爾的工匠區，死的是一個四十歲的工人，第二次還是在工匠區，死的是一個家庭主婦，第三次是奧克西區的一個普通的巡邏隊員，至於第四次便是這個奧裏克老頭子的死了！前三起案件死者都是被利器穿心而死，乾脆利落，共通點除了都是落單的人，從資料上看，生活上倒沒任何共通之處，除了這個巡邏隊員和奧裏克指揮官。”
“可不只是利器穿心那麼簡單。”貝尼補充說道，“很可能是能力者！”
“又是這些怪胎。”約翰啐了一口。
沒有理會約翰的牢騷，言明摩挲着下巴繼續等貝尼的推論。
“直覺。”貝尼盯着言明肯定的說道，言明翻了翻白眼，心想老子要是靠直覺過活，早死了千八百遍。
一路無話，只有言明靜靜翻閱資料的聲音，直到機車停下，約翰纔開口說話，言明點點頭，合上資料，轉而下車，已經來到奧克西區的中心地帶，作爲整個魯納斯合衆國的首都，任何一個角落都住着密集的人羣，這也不例外，只是此時聚集起來的人更像是喫瓜羣衆，因爲治安官已經拉起了黃線，作爲曾經指揮整個奧克西區治安官的奧裏克，名氣還是不小的，正因爲名氣不小，此時慘死在自家大門口的情形才更讓人覺得恐慌，連這麼個大官都可以死，他們這些老百姓又怎麼抵抗？
約翰拿着自己的證件，在前面開路，擠開擁擠的人羣，帶着貝尼和言明來到黃線案發處，見到自己的新任長官，看守外圍的中年治安官連忙敬禮，約翰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現在的他只想趕緊把兇手抓起來，不然他這剛升的總指揮官位置哪裏坐的舒坦！
言明徑直來到被數名白衣法醫圍着的屍體旁邊，這前指揮官死相倒不怎麼悽慘，胸口幾個血洞，流出來的血液都沒多少，就那麼死了。
一旁的幾個穿着華麗的女人哭哭啼啼，泣不成聲，想來應該是這指揮官的女眷們，看着鶯鶯燕燕的人數着實不小，雖然魯納斯並不禁止納妾的行爲，但是有關婦女保障的各項法案在最近這些年都紛紛出臺，所以許多貴族們毫無節制的納妾行爲也停了下來，看樣子約翰口中說的滅口並沒有把這些上不得檯面沒什麼名分的妾室情人給算上去。
不過言明這樣傻楞楞局外人般的站着倒讓那些眼高於頂的醫師們不高興了，如今的魯納斯合衆國百事待興，對於這些基礎人才都極度缺少，平日裏趾高氣揚那更是常有的事，架子高到天上去了，明明是個沒有爵位的普通醫師，卻能給侯爵少尉臉色看。
言明陪笑着看着那個瞪眼過來的中年男人：“你們忙，我就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出來。”
“有線索就會通知你們的，沒事別打擾我們。”中年男人鄙夷的看了眼言明，“對了，驅逐下這些羣衆，不嫌吵嗎？我們法醫要的是絕對安靜，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言明點頭，接着又問道，“可是爲什麼不帶屍體回院裏分析呢？那兒不更方便。”
“我們做事需要向你彙報嗎？”中年男人怒衝衝的走來，伸出手指着言明的肩膀說道，“哦，原來是小小的少尉大人啊，難怪敢這麼和我說話，你可知道奧克西的治安官總指揮都不敢和我們這麼說話！”
“是那邊躺着的那位嘛？”言明眼睛瞥了瞥那具被緩緩蓋上白布的屍體，似乎已經分析完成了。
中年男人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言明翻了翻白眼，懶得和這蠢貨計較，越過這個男人湊到前頭，找到負責文筆記錄的法醫，索要那本記錄表。
基本上記錄和前幾起案件沒什麼大的差別，只是這次卻讓言明臉色有些凝重，因爲兇手透過這幾具屍體來向調查的人透露出了一個字符，串聯起來叫漢高，六大親王之一的家族也正好叫漢高。
瓊斯家的少爺讓自己來查案，剛查第一天就查到了漢高，這是想看自己的能力還是想看羅德的能力，又或者是雷諾總司令的能力呢？
言明冷冷的想着其實也不奇怪，雖說當時雷諾被逐出魯納斯是幾大親王共同設下的一個局，但是當時的情況也不可能如事後說的這般輕巧，薩波爾家族當時也岌岌可危，若不是雷諾的橫空崛起，恐怕如今的魯納斯便只成了五大親王。
想着這些骯髒事情，言明不由的嘆了口氣，心頭已經萌生退意，他可不想被人當槍使，自己的一舉一動在自己更名爲福特曼之後，就不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可是，貝希怎麼辦，言明視線看向貝尼，正好貝尼也望過來，雙目中緊張中帶着希翼。
言明撓了撓腦袋，有些頭疼，忽然神色古怪起來，他看向人羣中一個鬍子邋遢的男人，對方衝着言明邪魅一笑，竟是挑釁似的示意言明跟上，轉頭消失在人羣后頭。
言明毫不猶豫的跟上，對方的口型他看的一清二楚，那人說：人都是我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