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不知道自己正在行走的這條地下水道通向哪裏，萊恩希爾的地下四通八達，除了淺層的地下水道流通，還有深層的燃燒熔爐用以提供能源，以及最下方藉助海水的流動而產生電能，可以說萊恩希爾的能源利用方法是領先於時代的，而這也是萊恩希爾以一地之力橫掃整個西部荒野的底氣所在。
總之不管連接到哪，道路都不太好，因爲這兒的氣味臭的像一個月沒有清理過的公廁，所幸水渠裏的污水並沒有溢出來，言明尚且還能沿着兩邊的道路行走。
走了一段時間，言明知道自己的追蹤方向錯了，因爲這兒並不像有人剛剛路過，沒有任何剛留下痕跡，但是卻有幾天前留下的痕跡。
言明摸了摸牆壁上的劃痕，望着漆黑一片的深處眯了眯眼睛，並沒有回頭的打算，而是繼續向前行走，耳朵聽到的只有無數只老鼠或者是蟑螂的聲音，或許只有這種生物才能在這污臭的地方生存，畢竟窮到活不下去的人家還有個跳海的選擇，跳向無窮盡的大海總好過死在臭水溝裏，言明這般想着。
而如今的萊恩希爾或者說魯納斯的人民比之十年前可要好上太多了，雖說戰爭帶來的創傷是巨大的，但是戰爭帶來的好處同樣是巨大的，至少對於戰勝國的魯納斯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大片的領土，大把的黃金，和大把的人口，那些都是一個個的新貴族爵位啊！
言明想到軍隊裏呼聲越來越高漲的主戰情緒，以及打到諾斯瓦爾德以西的聖域地界的豪言，不得不說都是戰爭帶來的巨大利益，只是六大親王畢竟不是傻子，現如今的西部荒野區域都還沒徹底安穩下來，內裏叛亂不斷，在抽兵力去進攻外界無疑是不明智的，上頭的人只要維持着軍隊這股子狂熱勁就好了，估計下一場戰爭也不會太遠。
言明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是感觸太深，他並沒有想要改變整個世界的願景，在這種大的洪流之下，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言明就這樣在靜謐的環境裏東想着西想着，尤其是確定那個集市上的男人並沒有來下水道之後，步伐也漸漸快了許多，直到這條道路走到頂部，他的面前只有一堵上面開着七八個孔洞的牆壁，裏面不停的流淌出廢水，匯入到言明腳邊的這條臭水溝裏。
言明四處打量了一下，擡頭望向身邊梯子的上端，按照她的腳程，應該離集市並不算遠，言明順着梯子向上攀爬，剛打開井蓋，便迎面撞上一個紅色的盆，言明連忙向下一縮腦袋。
同時傳來無數女性同志們的尖叫聲。
“流氓。”
“色批。”
“肯定又是馬萊他們幾個人。”
“姐妹們一起拿開水潑下去。”
言明聽見這話，也顧不得尷尬了，連忙頂開井蓋，快速翻身一躍，都來不及望屋內春光無限好的場景，便低着頭喊着不好意思的衝了出來，一直衝到外頭纔好不容易喘口氣，有些無奈的回頭看向屋子上的招牌，特麼的哪家澡堂子下頭是個能爬上爬下的下水道。
由於對道路不熟，言明藉着買包子的名義順便問了下治安廳的位置後，便蹭了下水好好洗了下臉和手，身上的臭味沒辦法快速散去就懶的管了，喫着包子順着指引去往治安廳。
“你這是，去糞坑啦？”約翰扇了扇手，遠遠就能聞到言明身上一股子的臭味。
言明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約翰，說了下自己的發現。
“那殺人犯居然還敢回行兇現場！簡直太不把我們治安官放在眼裏了！”約翰忿忿說道，心裏卻在打着鼓，這狗日的兇犯可千萬別來找我！
“對了，貝尼呢？”沒看到貝尼的言明有些奇怪的問道，“我不是讓她回來找你去工匠區查命案周邊嗎？”
“貝尼小姐不是跟着你一起去了嗎？”約翰一頭霧水的問道。
言明眉頭緊鎖，心想這妮子難道有其他事耽擱了，可是當時巷子離着案發現場和約翰並不遠啊。
輕嘆了口氣後言明衝着約翰說道：“走吧，約翰總指揮，我就認的你一個人了，去一趟工匠區。”
“別啊，這位大人，雖然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一個小小的區域指揮能頂得了啥用啊，大人你說是不是。”約翰哭喪着臉，完全沒有身爲總指揮的矜持。
“喂喂喂，你好歹是個少校，別這麼丟人行不行。”言明無奈說道。
“這不是靠着家裏的關係嘛，我自個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打死我也不敢和那種兇殘的殺人犯打交道啊。”約翰一再推辭，顧不得什麼面子，哪怕這是在治安廳的門口，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這位穿着制服的前副指揮使和馬上的正指揮使。
言明似笑非笑的說道：“到底是怕殺人犯啊還是怕漢高家族啊。”
“都怕都怕。”約翰嘿嘿笑道。
“算了，我自個去一趟吧。”言明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貝希和貝尼，他也不太想牽扯進去，更何況其他人，“如果貝尼來找你的話就和她說我去了工匠區，去那邊的治安廳等我就好。”
“好嘞，保證帶到話。”約翰喜笑顏開，“還不知道大人你叫什麼呢？”
“我？叫我福特曼就好。”言明轉身下了階梯，準備出發去往工匠區。
“好的，福特曼先生。”約翰笑着點頭，“福特曼，福特曼！”
約翰怪叫一聲，連忙衝上前去，嘿嘿笑道：“福特曼大人，不知道您和羅德公爵是什麼關係呢？”
“有沒有關係很重要嗎？”言明沒有回頭。
“當然重，”約翰嚥了口口水，“也不是那麼重要，不，不重要！只是不知道福特曼大人你還缺不缺個嚮導？小的自幼在萊恩希爾長大，什麼隱私角落都溜達過，小的帶路絕對能給福特曼大人你節約不少時間。”
約翰搓了搓手，就像給客人介紹自家姑娘多漂亮的老鴇，賤兮兮的模樣讓言明哭笑不得，這樣的人是怎麼做到上校的，只是言明由於帶着以前的記憶，仍舊是讓他有種先入爲主的觀念，在這個上下級階層極爲重視的時代，公爵在整個魯納斯已經是普通人窮極一生所能抵達的頂峯了。
“那我們走吧，約翰閣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