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時間是上午九點到十點的一個小時。

    窩金坐了不到五分鐘,就覺得等人無聊,說:“阿萊塔,來單挑吧。”

    “這是他的儀式。”派克說:“他和每個團員都交過手了。”

    “包括庫洛洛?”阿萊塔問。

    “要叫團長啊。”窩金提醒,說:“當然,只是玩玩。”

    阿萊塔看了庫洛洛一眼。

    他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手裏拿着本書,似乎根本沒注意這邊。

    他的行李只有這本書,是他幾天前沒看完的那本。

    畢竟放在牀頭,大部分時候都在做其他事,根本沒時間打開它。

    在團員們聊天時,他就是這樣看着書嗎?

    與其他人保持了一段距離,若有若無,簡直就是另一個人,莫名沉重。

    “真的?”阿萊塔轉向窩金,笑說:“不用動真格?”

    窩金失語,隨即大笑出聲:“開始吧,阿萊塔。”

    從嘴裏說出來後,他覺得“阿萊塔”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這次的任務,不能打草驚蛇。”庫洛洛還是在聽的,提醒說:“其他人到了以後再說。”

    窩金來得算早,之後到的是芬克斯和飛坦。

    芬克斯看了眼阿萊塔。

    “新人?”他擡起手:“我是芬克斯。”

    “阿萊塔。”

    飛坦裹在斗篷裏,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阿萊塔對面坐下,目光有些刺人。

    “團長,”飛坦問,“爲什麼是她,她沒有念能力吧?”

    其他幾人當然注意到了,但以爲阿萊塔是用了絕。

    打量之間,信長和瑪奇走了進來,一看到阿萊塔,信長先是“哦”,又“哈”了一聲。

    “我和瑪奇路上打賭,看來是我輸了。”信長走到阿萊塔面前,手按在劍柄上,哈哈笑說:“我就知道你當時有隱瞞!總算能看看你的實力了?”

    衆人都搞不清狀況。

    只有窩金伸手一指阿萊塔,看着信長,叫道:“不是妄想症?!”

    阿萊塔揚了下眉頭。

    信長果然很大嘴巴,但竟然說她是妄想症……

    “你纔是,”阿萊塔對信長說,又壓低聲音,“我可沒把你說庫洛洛的話告訴過他。”

    空氣中八卦的意味頓時更加濃重,庫洛洛也擡眼。

    信長說了什麼,他不好奇,但阿萊塔瞞着他,他就想知道了。

    門外又有人走來,一行三人。

    “來晚了嗎?”褐發青年笑着說:“大家好,我是俠客。這是庫嗶,還有剝落裂夫。我們在路上剛認識。”

    最後到的是四號,每人都做了一次介紹,連帶着姓氏一起。

    阿萊塔站在俠客旁邊,問:“你不認識我嗎?”

    俠客眨動着綠眼睛,撓了撓臉,笑着說:“應該認識嗎?”

    阿萊塔記得,在獵人考試的前一天,她遇到了俠客。

    當時她走進一家咖啡廳,俠客看到她後,大喫一驚,叫了她的名字:“阿萊塔!”

    她以爲是老師的安排,和俠客聊了幾句,俠客說是他認錯人了。

    聽說阿萊塔要參加獵人考試,他壓了題目,真猜中了。

    考試結束,她再聯繫俠客,他說沒什麼大不了,兩人的緣分就這樣結束。

    他竟然是幻影旅團的成員,該是說碰巧還是……

    12號庫嗶結束了自我介紹,庫洛洛合上書,說:“人到齊了。”

    就像是暗號,窩金躍起,拳頭直擊阿萊塔。

    阿萊塔沒回過神來,身體下意識避開,騰躍至二樓欄杆,站在上面。

    窩金一拳砸在地上,旁邊剛好是椅子。

    俠客跳到旁邊:“你小心點啊,差點打到我了。”

    “抱歉抱歉!”窩金笑說。

    攻擊來得突然,阿萊塔看向庫洛洛,他也正看着她。

    她即刻肯定,庫洛洛是故意的。平常她拒絕和他交手,他現在倒可以看熱鬧了。

    他偶爾會有壞心的一面,她一點也不討厭。

    誰讓她心情格外好,應戰吧。

    “不下來?”窩金問阿萊塔。

    阿萊塔搖了下頭,窩金於是躍起,按住二樓臺階,朝阿萊塔踹來。

    手抓着欄杆,腳蹬住邊緣位置,阿萊塔令身體迴轉,轉瞬到了窩金身後,腳順勢踢去,落在窩金的手臂位置。

    窩金的手一鬆,換了隻手,要繼續抓住二樓邊,讓自己上到走廊。

    他扣住的二樓邊位置卻剛好裂開,被他一抓,更成了石屑。

    他到底沒能違抗重力,不得已往下落,踩在地上。

    窩金朝阿萊塔拉開嘴角,眼神激動:“你算好了?”

    阿萊塔站在他對面,只說:“碰巧。”

    就兩下,根本沒過癮,最多看出阿萊塔的速度更勝一籌。

    飛坦借用窩金作掩護,二話不說從背後襲來。

    阿萊塔卻比他更快。

    飛坦還沒出手,女人就回頭看他,像抓住下落的羽毛那般,慢悠悠地握住雨傘前端。

    手指在按鈕上停了一剎那,飛坦沒有按下,也沒有繼續第二擊。

    當年,他也在不遠處看到了阿萊塔逃跑。

    原來,不是繡花枕頭。

    知道衆人沒意見了,庫洛洛站起身:“這片森林裏隱居着窟盧塔族,他們在激動的時候眼睛會變紅。我想要的,是他們的眼睛。”

    他說這話時,視線在阿萊塔身上停留。

    阿萊塔也望着他,揣在口袋裏的手,默默地握緊了。

    姐姐阿媞爾是一位學者,就是專門研究窟盧塔族的。

    這一族由於擁有會變紅的眼睛,於歷史長河中屢屢捲入紛爭,受盡非議與迫害。

    阿媞爾癡迷於窟盧塔族,還買了五六對火紅眼的模型,擺在書房裏。

    阿萊塔不止一次,看到姐姐在和這些眼睛說話。

    每年的某一天,阿媞爾會將這些眼睛搬到室外,在它們周圍點燃燭火,好似是窟盧塔族的儀式。

    “阿萊塔,一起嗎?”她問。

    阿萊塔也走過去,學着姐姐,雙手交握,閉上眼睛。

    她睜開眼睛,偷偷看姐姐,阿媞爾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

    那一天,她什麼都不會喫。

    在阿萊塔看來,就像是刻意折磨自己。

    和高中醫務室裏會放人體模型一樣,稍顯怪異。但阿媞爾是窟盧塔族的研究學者,她的種種行爲,阿萊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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