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許沒答他,指了指窮奇,對白澤道:“白澤尊者這麼厲害,定然知道如何訓練幼獸。”

    白澤被誇得飄飄然,“那當然!”

    蘇霧許抓起窮奇,放在白澤身前,“我想請尊者幫我訓練它。”

    白澤當即拍了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雖然它日理萬機,雖然這隻幼獸是隻魔獸,但蘇霧許都這麼誇它了,它就給她個面子。

    鬱矢錯愣地看着蘇霧許三言兩語讓白澤幫自己訓練窮奇,心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些什麼。

    蘇霧許似乎,一直在有意幫他提升實力。

    解決完窮奇的訓練問題,蘇霧許很高興,覺得自己離完成任務又近了一步。

    誰知第二日,鬱矢抱着窮奇,神色難看地來找她。

    “師尊,今日阿蘿和白澤尊者一同偷喫月泉中的金蓮,阿蘿喫完後,便昏迷不醒。”

    蘇霧許看了看鬱矢懷中閉着雙目,呼吸清淺的窮奇,一時間,有些失語。

    “金蓮中靈力強盛,它不過幼獸,吃了無法消化,靈力堵塞,自然昏迷。”

    白澤怯怯地從鬱矢身後探出一個頭來,心虛地道:“本尊,本尊不是故意的。”

    “罷了。”蘇霧許按了按額角,勾起傳訊玉牌,給花搖居傳信,請他來一趟。

    花搖居來得很快,幾乎是一路小跑着進了庭院,氣喘吁吁地道:“少尊,何事?”

    “你替我瞧瞧有什麼辦法能幫它吸收體內的靈力。”蘇霧許一指四腳朝天躺在鬱矢懷中的窮奇。

    花搖居探查片刻,神色嚴峻地道:“以它的身體承受能力,還無法吸收如此磅礴的靈力,須得由實力高強的靈獸來爲它疏通,把靈力引出來。”

    蘇霧許掀起眼簾看向白澤。

    白澤立刻擡起爪子,飛快地道:“本……我幫它!”

    花搖居看了白澤一眼,沒看出是什麼品種,只以爲是蘇霧許新收的獸寵。

    這麼來看,少尊好像很喜歡白色的毛絨絨小獸。

    花搖居將疏通靈力的辦法交給白澤,讓它自行操作,自己則在旁側密切關注着。

    白澤學得很快,疏通靈力時並未出什麼錯處,花搖居放了心,隨口問:“少尊給它吃了什麼?”

    蘇霧許涼涼地道:“它偷吃了我種在月泉中的金蓮。”

    鬱矢輕抿脣瓣,神色冷沉地看了窮奇一眼。

    “月泉中竟能中金蓮?”花搖居很驚奇,探索欲立馬就被勾起來,“少尊,我可否去瞧瞧?”

    蘇霧許淡淡頷首。

    花搖居轉瞬間不見了身影,過得片刻,滿臉驚喜地跑回來,激動地對蘇霧許道:“神蹟!這簡直就是神蹟啊!”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花搖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少尊,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蘇霧許淡淡道:“說來聽聽。”

    花搖居小心翼翼地道:“少尊,可否讓我帶走一株金蓮,回去做研究?”

    蘇霧許敲擊桌面的手一頓,而後道:“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花搖居很高興,“何事?只要我能爲少尊做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鬱矢覺得很煩躁。

    這些人和獸,怎麼一個個,偏愛上趕着來找蘇霧許獻殷勤?

    沈南葭如此,白澤如此,花搖居也如此。

    蘇霧許伸手朝鬱矢一指,“聽聞你琴技很好,你教他彈琴,我便給你一株金蓮。”

    花搖居看了鬱矢一眼,面色奇怪地道:“只是如此?”

    蘇霧許點頭:“只是如此。”

    “少尊真是大善人!”花搖居激動得無語倫次,“彈琴有什麼難的,他想學,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今日做了新的喫食,少尊可要嚐嚐?”

    “不必了。”蘇霧許果斷地拒絕。

    鬱矢神色複雜。

    學琴一事,蘇霧許在荒原便答應他,他以爲她早忘了,沒想到竟還記着。

    能讓白澤尊者不顧面子來偷喫的金蓮,定然十分珍貴,可蘇霧許竟輕飄飄拿來換他學琴。

    蘇霧許不知道鬱矢心中所想,擺了擺手,“那事情就這麼定了,金蓮花峯主自行去取即可,我這弟子便交給你了。”

    算了算時辰,蘇霧許道:“花峯主這便帶他去學吧,稍後他還要修煉。”

    零零:“……”

    宿主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何讓鬱矢提高實力。

    花搖居點點頭,帶着鬱矢去學琴,窮奇則留在庭院,由蘇霧許照管。

    蘇霧許閒着無事,從書房取來紙筆,將宣紙鋪開在桌上,研了墨,準備作畫。

    零零早便習以爲常,自己去小廚房取了一盤鬱矢做好放着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啃着喫,儘量不發出聲音。

    蘇霧許執筆蘸了墨,略略停頓,開始在畫卷之上勾勒。

    零零喫完點心,湊過來瞧了一眼,搓着爪子道:“真好看!這麼一看,大反派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畫中是大片濃稠的黑夜,月光灑落之處,少年手捧紅蓮,垂眸靜立,顯出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蘇霧許習慣在閒暇時作畫記錄日常生活,鬱矢送她的紅蓮,很合她的心意,是以她今日略一思索,便決定將那日的場景畫下來。

    整個畫面確實如零零所說,顯得鬱矢很溫柔,蘇霧許略一斟酌,提筆,在鬱矢的衣袍上添了幾筆紅色的血跡。

    正待再添鬱矢臉上的傷痕,華亭仙居的結界忽然被觸動。

    蘇霧許擱筆,掀起眼簾看向半空,“閣下闖我居所,有何貴幹?”

    有一人在半空顯露身形,藍衣黑髮,腰間綴着一塊醒目的玄黑色令牌。

    那人落在庭院中,令牌隨着他的走動輕晃,蘇霧許看清那上面描金的三個大字——長生殿。

    長生殿的人,竟這般快便找來了。

    來人疏離地向蘇霧許一點頭,冷漠地道:“長生殿司刑使季宵,特來拜訪。”

    蘇霧許不喜他的態度,坐着未動,淡聲道:“何事?”

    季宵拿出一份竹簡,翻開來伸手一點,一行淡金色的大字懸浮在半空。

    他一板一眼地念道:“蘇霧許,違反長生殿第二百三十七條律法,擅自替魔族點燃心焰,處以七日雷火之刑。其弟子鬱矢,抽取心焰,處以半月雷火之刑。”

    季宵不帶任何感情地念完,擡眼看向蘇霧許,例行公事般地問:“蘇霧許,你可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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