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柯卻反過來安慰道:“陳家主不要這麼說。陳少想必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以致於太過輕信外人。相信等他成熟一點之後,就不會再這樣了!”
穆雲柯的話讓陳陽有點無語。陳煥之今年已經三十出頭了,比穆雲柯還大了五六歲。而你,居然反過來說他太年輕氣盛了?你這到底是安慰人呢,還是在譏諷他太幼稚了?
不過陳陽轉念一想,又覺得穆雲柯說的沒錯。陳煥之就是太幼稚了,幼稚得都不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該有的樣子。
這時,陳靈韻也回到了客廳裏。父親和兄長的爭吵,也讓她聽在耳中。而兄長的表現,也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看來,葉帆跟他的關係再怎麼好,那也是個外人。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外人,跟父親爭吵呢?這也太不識好歹了!
特別是想起陳煥之先前在明知道葉帆的渣男本質的情況下,居然還要讓自己做葉帆的女人,陳靈韻也對這位兄長失望至極。
她走進客廳後,對父親安慰道:“爸,您就別生氣了。大哥他年紀都這麼大了,做了事也該自己承擔責任了。如果他做了錯事,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識人不明,而咱們卻不能管他一輩子。”
陳陽明白,女兒這話是在勸自己不要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陳煥之的身上,也不要把陳煥之犯的事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不讓陳煥之重重地摔幾個跟頭,他以後仍然會像今天這樣,不識好歹。
於是陳陽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嘆息道:“還是你這丫頭懂事,比你的大哥強多了。”
然後又扭頭對穆雲柯說道:“抱歉啊穆少,沒想到讓你看笑話了。我對我兒子的這個態度,感到很抱歉。”
穆雲柯連忙擺手道:“這個不能怪陳家主,陳少也只是受了葉帆的蠱惑而已。相信遲早有一天,他能看清葉帆的真面目的。”
“但願如此吧!”陳陽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陽本是要讓兒子向穆雲柯道歉,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己替兒子道歉,這臉面算是丟盡了。
不過陳靈韻說得也對,陳煥之都這麼大年紀了,得學會爲自己的行爲買單了。
過不多時,廚師將菜做好了,三個人坐在桌子旁,開始一邊喫着飯一邊聊着天,而氣氛也還算融洽。
就在他們喫着飯的時候,陳煥之則是在怒氣衝衝地離開陳家後不久,接到了來自葉帆的電話。
好幾天不見蹤影的葉帆兄弟終於打電話過來了,頓時就把陳煥之給高興壞了。而在電話裏,葉帆將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告訴了陳煥之後,陳煥之立刻忙不迭驅車前往。
大約一個小時後,陳煥之來到了位於帝都郊外的別墅。而這裏,就是天龍道人的住所。
出乎陳煥之意料的是,出來接待他的並不是他的葉帆兄弟,而是一個魁梧的男人。
那男子在看到陳煥之後,只是淡淡地問道:“是陳煥之陳少嗎?”
陳煥之狐疑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才說道:“對,我就是。請問葉帆兄弟在哪?”
那魁梧男子點了點頭,向別墅裏面示意了一下:“大人就在裏面。”
說着,魁梧男子當先而行,而陳煥之則滿腹疑問地跟在身後。
在進入別墅之後陳煥之便一眼看見了正坐在沙發上的葉帆。只是令他震驚的是,此時的葉帆被白色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整個人看着跟木乃伊似的,一點都看不出這個人就是那個英雄偉岸的龍王。
陳煥之一看到葉帆的這副慘樣,那眼淚差點就下來了。他連忙衝上前去,一把握住葉帆的手,顫聲道:“葉帆兄弟,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是誰害的你?”
葉帆嘴角抽搐了一下,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輕一點,我傷還沒好。”
“啊?”陳煥之一愣,再低頭一看葉帆那同樣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這才明白葉帆的意思。他連忙將葉帆的手放下,說道:“不好意思啊葉帆兄弟,剛纔我太激動了,沒傷到你吧?”
葉帆乾笑了一聲,說道:“沒……”
其實就在剛纔,葉帆是真的想要一腳把陳煥之踹飛的!
雖然天龍道人醫術精湛,但也沒辦法讓葉帆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把傷養好。現在的葉帆,也就只能下牀做些不太複雜的動作,但還在恢復的皮膚卻十分脆弱,稍稍一碰就會感覺到鑽心的疼痛。
而陳煥之剛纔那一下,疼得葉帆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葉帆其實打心裏是瞧不起陳煥之這樣的富二代的。不過看在對方對自己如此“忠心”的份上,葉帆這纔跟對方稱兄道弟。可在他心裏,陳煥之也就是個可利用的對象而已。若是陳煥之識相,在自己發達之前多多幫助自己,那麼他也不介意將來稍稍幫一下陳煥之,助他成爲帝都的頭號人物。
葉帆強忍着把陳煥之揍一頓的想法,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對陳煥之說道:“陳少,跟你介紹兩個人。”
他先是指了指剛纔接待陳煥之進來的魁梧男子,說道:“他叫常易之。”
又指了指站在葉帆身後那臉色鐵青僵硬的男子,說道:“他叫鄧鑫。”
然後葉帆對陳煥之說道:“這兩人,都是我在海外結識的好兄弟。你們認識一下吧!”
陳煥之立刻對兩人笑道:“原來是常易之兄弟和鄧鑫兄弟。你們既然都是葉帆兄弟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了!以後有事跟我開口,我絕不二話!”
常易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衝他微微點頭。
而鄧鑫則是繼續臉色僵硬地站在那裏,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帆也不以爲意,說道:“他們倆在回國之後,暫時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陳少,你幫我安置他們倆吧。”
別人要是求人辦事,怎麼着也得用詢問的語氣以示尊重。但是葉帆對陳煥之說話,卻是直接用陳述句,顯然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可陳煥之也不知是腦子不好使根本沒聽出來,還是就喜歡葉帆這麼跟他說話,居然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反而爽快地說道:“放心吧葉帆兄弟,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肯定會幫你把他們兩人安置好的!”
面對如此熱情的陳家大少,常易之好歹還知道衝對方善意地笑笑。
而鄧鑫呢?全程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他不是不會笑,而是他壓根就不覺得有對陳煥之笑的必要。在他眼裏,這世上只有葉帆一個人是值得尊敬的,其他人都沒必要放在眼裏。
即便對方對他施以援手。
而陳煥之居然也一點都不介意。在他看來,有點本事的人,脾氣總是古怪的。
當然也就只有陳大少會這麼想。在別人眼裏,這就是單純的沒禮貌罷了,跟脾氣是否古怪根本沒關係。
在說完了這兩個人的事後,陳煥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葉帆兄弟,你到底是因爲什麼弄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啊?”
葉帆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說道:“陳少,前段時間我出車禍的事,你應該也已經聽說了吧?”
陳煥之一愣,隨後問道:“你是說,跟穆雲柯賽車時發生的車禍?”
“沒錯。”葉帆語氣沉悶地說道,“那穆雲柯不講武德,居然在比賽的過程中暗下黑手,把我害成現在這副模樣。要不是我師父恰巧趕到,只怕我早就沒命了!”
葉帆雖然語氣沉悶,但仍可聽出話語裏隱藏的深深恨意。
在他的印象裏,自己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難堪的境地。在賽車場上殺人不成反而翻車,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特別是一想到他現在這副木乃伊一般的樣子,他就更是恨不得把穆雲柯大卸八塊了!
但可惜的是,他現在還沒有辦法親自動手爲自己的報仇。不過沒關係,在養好傷之前,起碼有個人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果然,陳煥之在聽完後,頓時義憤填膺地罵道:“那該死的穆雲柯,竟然敢這麼做!葉帆兄弟,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爲你出氣的!”
葉帆卻搖搖頭,說道:“陳少,這件事你還是別插手了。那穆雲柯手段下作,無所不用其極,根本不是你這樣的良善之輩能對付的。還是等我養好傷後,再從長計議吧!”
陳煥之卻不管不顧地說道:“葉帆兄弟,你難道要我看着你被傷成這個樣子,還無動於衷嗎?跟你說,傷我兄弟者,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誰,我都要讓他血債血償!”
葉帆心裏冷哼一聲。果然,這個陳大少稍微忽悠一下就上當了,根本就不需要費太大的工夫。
只可惜,像這麼蠢的傢伙,他只碰見了一個。如果別人,特別是穆雲柯,能像他一樣蠢就好了。
而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常易之,看着陳煥之那激動的樣子,心裏則暗暗爲對方感到悲哀。
唉,又一個被忽悠瘸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