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吧。”庫洛洛已準備好了傳送。
“等會說。”雲霄匆匆說着,帶着他向庫洛洛走去,四人分別捏住地圖一塊邊角,由庫洛洛將代表移動位置的白色光圈移動到指定位置。
白光一閃,四人來到了庫洛洛最後探索的佈滿淡紫結晶的房間,雲霄興趣濃厚地望着那顆魔法師球,伸手戳了戳表面,像石頭一樣堅硬。
阿爾法打量起魔法球上如星空墜落的光點,西索的注意力落在外面那具無頭屍體上。
“我檢查過了,沒有其他東西。”庫洛洛道,帶着三人離開房間。
“下面有路。”雲霄邊走邊看,忽然從走廊的空窗一躍而下,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無奈跟上。
一行四人輕輕踩上深褐色的泥地,半人高的荒草恣意的舒展枝芽,前面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一面緊貼學院外牆,一面是懸崖峭壁,沿路豎着墓碑。
雲霄走在最前頭,這時纔想起回答阿爾法的問題:“因爲滿月女王瘋了。”
“之前說過了,學院和王室是兩個勢力。滿月女王因爲拉達岡的離去發瘋以後,學院立即察覺到女王不再是英雄這件事。但究竟是爲了奪權還是保護性關押沒有定論,我的看法是二者兼有。”
“畢竟無論是作爲學院校長還是卡利亞女王,瘋子都無法繼續履行職責。”
一具眼睛爆發出藍光的高大骷髏搖搖晃晃從墓碑後撲了出來,它的身上還黏着少許皮肉,庫洛洛反應迅速,兩劍劈碎那具骷髏。
阿爾法抽出刺劍,給自己補了一個輝劍圓陣環伺身旁,凡有敵人靠近立即飛出,寥做探測用。
“我記得你說過拉達岡和瑪莉卡是同一個神?”
“一體雙生,人格不同。”雲霄強調說,猶豫半晌,近似呢喃地道:“我實在很難想象滿月女王身爲當世最強魔法師,會因爲丈夫的離去而陷入癔症。或許是我自己的期望吧……我希望這件事背後隱藏着更深刻的奧祕,有更絕望的原因。但舉得出的證據裏,只有拉達岡離開得非常匆忙這一點。”
雖然可以推脫說都是宮崎英高的設定,但那可是滿月女王啊……“仰望星空、遇見滿月的少女,以力量征服學院,將卡利亞推上王座的女人,竟然會因爲失去愛情失去自我,實在匪夷所思……我寧願她自殺。”
她不是討厭因感情而變得柔軟的人,而是……那可是女王啊,女王應該堅韌、無所不摧,縱使寒風凜冽依舊傲立不倒。
也許滿月女王的天賦真的高到即使沒有堅韌的內心也能冠絕於頂吧……她如此自我安慰着,心裏卻止不住難受。
“你這麼想只是因爲你認爲的王者就該近似無情~如果不是那樣你就不舒服~”西索慢悠悠地說着,一副很瞭解她的口吻:“地位與性格之間沒有必然聯繫纔對~陷入感情的人是你~”
雲霄反思了一會兒,認同的點頭,“沒錯,的確是這樣,不理智客觀的人是我。我無法理解,也不願理解王對某一個人的感情深刻到失去就會精神崩潰,簡直就是個脆弱的小兒。讓小兒成王無異於對世界犯罪。”
這時庫洛洛解決了新一輪撲上來的藍眼骷髏,加入他們的談話:“我一直都想問,雲霄小姐愛的是世界還是人類呢?”
雲霄一愣,驚訝於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疑問:“當然是世界,你怎麼會認爲我愛人類?”因爲她是人嗎?那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庫洛洛笑得十分無害,“在我印象裏雲霄小姐總願意爲他人獻身,所做的事最終目標都是讓更多人獲益,會被誤會人類至上主義者不奇怪吧?”
“差不多得了。”雲霄懨懨地道:“人是目前建設世界最完美的物種,如果出現更完美的物種我就叛變了。與其說喜歡人不如說喜歡人創造的文明。”
“喜歡喫蜂蜜的人不見得喜歡蜜蜂吧?”翻起白眼,“所以我纔不喜歡你,你意識不到人口是種多麼寶貴的資源,人擁有多麼強大的創造力和潛能,實在是種缺陷。
如果沒有人,許多藝術都會消失,我所熱愛的一切事物都將不復存在。包括你喜歡的那些藏品,也需要有人維護生產,你穿的衣服,你喫的糧食也要有人去生產種植。”
庫洛洛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似乎想就這個話題深入討論下去,“可你不曾佔有那些事物。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產生有價值的事物,大部分都可以被輕易替代。”
雲霄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價值的判斷是很複雜多面的東西,對你我沒用不等於對世界沒用,一個方面沒用不等於所有方面沒用。你就是個按自己標準行事的怪物而已。”
“也許我只想短暫擁有一下。”庫洛洛微微笑着,很是好看。
“大多時候,也只能短暫擁有一下。”雲霄有些許悲傷地迴應。
世上有太多越想留下越清楚留不下的東西了,喜歡上特定的某個人或物就幾乎等同於喜歡上痛苦了。
阿爾法譏諷地開口:“你叫着摯愛的人還在身後,就把人當豬羊看,你敢回頭看一眼嗎?”
你以爲在西索眼裏他人算個什麼東西啊……雲霄臉皮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什麼傷春悲秋都沒有了:“西西會理解我,他也是差不多的人,我們都有各自的渴求。”
“嗯哼~”西索眉毛動了動,懶懶的拉聳着嘴角沒有否認:“但我偶爾會希望你多一些偏愛哦~”緊接着又怕她理解錯誤般補充:“我說的是偏愛你,不是我~”
雲霄回頭看着他,剛要張開的嘴聞言又癟了下去,悻悻道:“我盡力了。”
西索似乎有點兒無奈,面上仍掛着笑,語氣溫柔輕佻,“如果說爲了我呢~你也不願意嗎?”
“不要向我撒嬌啊。”雲霄額頭上掛起了黑線,“你都多少歲了……雖說很好用。”她停下話音,眉心微攏,聲音也變得別捏起來,“而且不要說得你好像很重要一樣,有人出錢我就賣了你……”
“男人都是蠢物,等我找到新的對象就甩了你。”她哼了聲,長髮一甩,快步跑上前殺了兩個撲來的藍眼骷髏,口中咿咿呀呀被另外兩個骷髏追着跑。
即將跨入男人行列的阿爾法臉色只能用“快來殺了我”形容,感覺這裏也待不下去了。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被墓地裏鑽出來的藍眼骷髏騷擾得不厭其煩,總算走到了一處沒有敵人的石橋。
“我們來的走廊旁邊有一層露臺,那裏可以看見這座水車。”庫洛洛站在石橋邊緣,山上滴落的水滴在腳步綻開水花,如齒輪般轉動的巨大水車湊近了看才發現它足有十幾米高。
“這下面應該就是帕奇哥說的陷阱了。”雲霄小心的窺探着水車底下的晶礦平臺,猶豫着要不要下去探索。
阿爾法看出她的打算:“知道是陷阱爲什麼還要下去?”
“好玩啊,帕奇哥的陷阱都是那種有點難又不到必死的類型。”
西索指指大橋另一端的房屋,“我想先去那裏~”
“那我們先去那裏。”雲霄毫不留戀的收回視線,帶着隊伍走進那間堆滿晶石與座椅的屋子。
那裏似乎是一間教室,進門就看見了夾在置物架與實驗桌中間地面的賜福。庫洛洛撿起放在桌上的淡紫晶石和魔法筆記看了看又放回去。
等所有人都在賜福留下自己的標記後,一行人穿過教室,來到一條同樣堆滿晶石與書籍,點着燭臺的走廊。轉角便看見四個正在溫書的魔法師和一個正從上層樓梯滾下來的大壺狀生物。
雲霄走在最前頭,四道輝石魔礫向她一人飛來。
“庫洛洛,快使用你無敵的魔法和學習小組對狙啊。”
驚險避開,喊完這句話,她馬上滾到旁邊,和那隻大壺打在一起。
庫洛洛退至另外兩人身後,釋放輝石流星。
兔起鶻落殺了五名學員,四人快速跑向樓梯,沿途都是桌椅書架及熱情好客的魔法師,邊跑邊殺了一路,他們來到大樓頂層的霧門。
西索有些躍躍欲試,理智又覺得關押犯人的門外不該有那麼多學生。
雲霄沒想那麼多,一馬當先衝進霧門,右邊臉頰微微隆起,剛剛那隻大壺大風車扇得她臉都腫了,早知道不用臉接了。
庫洛洛、阿爾法、西索緊隨其後。
四人踏入房間,趴在地毯上的紅狼隨之站起,橘紅色的長毛蓬鬆順直,身形魁梧矯健。嗷嗚一聲跳上半空,腳下留下幾把輝劍飛射,口中含住一柄魔法光劍向四人撲來。
無需言語,四人默契的分散向四個方位,阿爾法搖晃鈴鐺,叮鈴鈴的聲音裏三頭小狼圍繞在他身旁,西索縱身一躍落到吊燈上,庫洛洛跑向門口邊角,先給自己左手大劍附上魔力武器,再放出幾道輝石流星。
他們正想穩穩解決掉這頭體型和能力不一般的紅狼,一個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
“狗含劍竟然敢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