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沒有回答，默默和他對望，她能怎麼回答呢？知道，但不在乎嗎？這話誰都心知肚明，但說出來沒有半點好處。
阿爾法吸了吸鼻子，別開視線，臉上沒淚：“其實我想告訴你，你感情並不淡薄。”他吐出一口氣，復而看向她：“你還是想成王對嗎？”
雲霄默然半晌，“還有一個辦法。瑪莉卡不是天生宿主，除掉瑪莉卡，剝除祂的律法，另立新神。”
但這圖謀別說遊戲結局裏沒有這一項了，就連文本里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說明律法可以和神或神人剝離，能說出這種辦法，她大概是瘋了。
“但不要抱太大的期望，這種想法的成功率大概連1都不到，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另選一位王。我信不過庫洛洛，另外的人選……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裏，目前出場的也就百知是個人物。但他做風太直接強硬，雖然做的是對的，但連溫和的方法考都考慮一下，不假思索的選擇最高效的方式……他或許是位合格的王，但絕不是位仁慈的王。
這樣的人如果有正直善良、敢於直言之輩牽制住他那或許還好，但那樣的人……傳聞中似乎曾經有過一位，可惜那位好像被某個邪惡傀儡師抓住做成傀儡了。
所謂百知人生中僅有一次的心動就那樣無啦。
“兩邊一起做。”阿爾法道：“還差七塊大盧恩。”
“五塊。”雲霄道：“米凱拉與菈妮狀態特殊不在獵殺範圍內。”
阿爾法沒着急詢問祂們哪裏特殊，“下一個是誰？”
雲霄道：“蓋利德，碎星拉塔恩。”
“好。”阿爾法擡起袖子抹了把臉，長出口氣，一邊攀着牆壁翻回露臺一邊說道：“等魔法師說完我們就走，他還有話沒說。”
沒直接拒絕，那就是有希望。雲霄點點頭，兩三下輕鬆回了二樓露臺，和羅傑爾打了個照面，“嗨，我聽到你們之前在聊月之菈妮，我能聽聽嗎？”
“哦，你願意聽當然好啊。”羅傑爾還算熱情地道：“我調查了你們帶回來的黑刀烙印，她的名字隱藏在烙印裏面，所以我想她既然是陰謀之夜的主謀，身體一定有“命定之死”留下的咒痕。”
“所以……還有就是，我可以向你們提出不情之請嗎？”
“你可以說來聽聽。”雲霄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早就打好了腹稿，“能不能請你們把那咒痕拿到手呢？這樣一來，我應該就能豁然開朗，得到一直以來追求的答案。”
“嗯，可以啊。”雲霄沒什麼猶豫的同意了，反正她不同意阿爾那孩子也會自己去辦，他對羅傑爾保持着一種奇怪的愧疚，令人擔憂。
“不過能說說你爲什麼要找咒痕嗎？”她問。
這時阿爾法也從下面回來了，分別看了眼兩人，默默靠着露臺圍欄上。
羅傑爾神色間似有猶豫，“嗯，我想，還是該和你們說吧。”詢問般看向二人，“你們知道“死誕者”嗎？”
雲霄道：“如果你是指那堆會動、會復活的骷髏，我們在黑刀地下墓地遇到一批。如果你是指“死王子”，那我們也清楚一二。”
“是說那些骷髏們。”羅傑爾道：“他們是被排除在黃金律法的法則之外，因爲死亡而誕生的人。套用d的話來說，那些人是不允許存在世上的玷污者。我之所以想找到咒痕，就是想要拯救他們。”
他自嘲一笑，“哈哈，你們肯定認爲我在說天方夜譚吧？”
阿爾法道：“我們沒這麼認爲，你繼續說。”
羅傑爾再次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兩人，見他們真的沒表現出任何異樣情緒，才格外認真地說道：“我在調查陰謀之夜的過程中，明白了一件事。”
“死誕者沒有侵害任何事物，他們只是拼命生存，也就因此冒犯了律法。如果讓無辜者因律法無法生存，那有錯的就是律法，所以我想幫助他們，修復這不合理的律法，讓因死亡而誕生的人能生存下去。”
阿爾法聞言譏諷道：“你自己因爲死亡詛咒都快死了，還要幫他們？”
羅傑爾笑了，溫柔平和地他們道：“這就是我的願望啊，儘管我已經失去了賜福，但初心還在。我想調查清楚真相，挽救這個變壞的世界，也想幫助你們，希望你們之中有人能成王。”
阿爾法默然不語，嘴脣微微翕動。
雲霄手掌輕輕覆上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看向羅傑爾道：“可以啊，關於菈妮的所在地你有線索嗎？”
“菈妮的所在地，我有些頭緒，在卡利亞皇家魔法學院的北方，有一座城寨。”羅傑爾愧疚地裝作沒看見他們之間的小動作。
“在破碎戰爭的時候，菈妮銷聲匿跡，從那之後就沒有人見過她的身影。我在猜想，她有可能回到了故鄉，也就是那座城寨。”
“卡利亞城寨，魔法學院以北，知道了。”雲霄爽朗道：“正巧我們要再去一次湖中之地，有消息告訴你。”
至於是什麼事，不用和羅傑爾說。
“你們願意幫忙太好了，真的很謝謝你們。”羅傑爾着重看了看阿爾法，向他點頭致謝。
“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雲霄帶着阿爾法離開露臺。
“再會了，要平安回來啊。”
羅傑爾遙遙祝福，既高興又悲傷，總感覺自己利用了那孩子。
等拐過樓梯轉角，走下第一級臺階後，雲霄放輕聲音對身邊的人道：“我知道你對羅傑爾的遭遇感到不適，但那不是你的問題，當時在那裏的換成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結局。”
“所以這件事結束後就忘了吧。他和死眠少女是兩個人，你要把他們區分開。”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阿爾法側目盯着他。
“比你知道的多一點。”雲霄道：“羅傑爾想要拯救死誕者的理念我並不認同。”
“如果讓不死者的存在合乎律法，那生者該何去何從？”
“你也看到了，死誕者沒有神智，只有本能，比野獸更野獸。他們是弱者、無辜者、可憐人，但他們大肆橫行的世界是一個失去生機的世界。”忽地話鋒一轉：“不過這次幫一下沒什麼，我們本來也要去見菈妮。”
菈妮沒有大盧恩，只爲成王不一定要見，但她貴爲二老婆，超高人氣角色，屬於交界地不得不品嚐的特色，更何況這代的月光大劍還在菈妮手中。
也許庫洛洛會和菈妮看對眼，這樣他們就可以拿到菈妮給未來的伴侶的禮物——暗月大劍，傳說中的武器，魂系經典花瓶。
兩人走下最後一級臺階，回到廳堂中央，西索和庫洛洛中間空着一把椅子，氣氛有些微妙沉靜，這兩個人即便只是坐在一起、什麼也不做，表現出來的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就像陰和陽、水與火，不用刻意分辨，界限就在那裏。
阿爾法和雲霄走了過去。
“問題暫時解決了。”她說：“我們要再去一趟湖中之地，還要去找前往蓋利德的路，你們在這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西索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我要成爲艾爾登之王~”
你突然搗什麼亂……雲霄臉色未變，心中一片麻木，隨口敷衍道：“看不出來你纔是拉達岡啊，行，滿月女王竟是我自己。”說完她直接略過了西索，看向其他人，正色說：“跟我來。”
兩人相繼起身，雲霄轉身朝鐵匠所在的走廊走去。
她記得之前探索圓桌廳堂的時候鐵匠下面的樓梯連接着一間廚房，廚房進去是真正的圓桌餐廳，平常很少人去，剛好可以當做他們的臨時會議室使用。
經過走廊時混種鐵匠出乎意料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叫住他們：“被你們救了的那個新來的女孩，看起來受盡挫折，無法再揮劍……”他猶豫了下說：“但她具有調靈的潛力。我很久以前曾經看過，她眼睛的顏色就是證據。”
希望他們去轉告羅德莉卡她有調靈的潛力嗎？她正好在找自己能做的事。
四人停下腳步，雲霄擡了擡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說話，對鐵匠道：“您爲什麼不自己和那個女孩談談嗎？她應該會來見您，屆時您可以親口告訴她，我想她會高興的。”
“不可能，一個醜陋混種告訴她，她不會相信，不可能願意。”鐵匠暴躁地道，腳上的鐵鏈嘩嘩作響：“我不想懷疑你，但我已經受過被人譏笑。”
“我想她會願意，非常願意。”雲霄道：“您知道她的眼睛，說明您和她有過見面，那個女孩怎麼樣您應該清楚。”
“相信自己的眼光吧，您關心着她對嗎？”
說完她不再等待鐵匠的回答，帶着三人繞過鍛造臺，走下樓梯。
地下房間裏有些許溼冷，燃燒着木炭的壁爐與點亮的燭臺驅散了房間裏的陰影，兩邊牆壁掛着裝飾用的油畫，正中央擺着一張木製長桌，長桌兩邊各放着六把椅子，桌面上還有未使用的銀器、酒瓶與蠟燭。
“先來整合情報，將各自的收穫統一彙整，再安排接下來的行動路線和人員。”雲霄站在長桌左側，清理出一小塊桌面，拉開椅子坐下，“誰先說？”
阿爾法道：“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