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只做持股老總,騰身投資其他行業。
熊燃喫苦耐勞,仗義誠信,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做飯手藝也是極好的。
他有很多年沒切到手指頭,這種片刻的失神,居然讓他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見了彩,嚐到離譜的受傷滋味兒。
暗紅的血液滴落在氈板上,熊燃眉頭不皺一下,順帶着側過身體,試圖掩蓋林若冰的視線。
林若冰怔了一下,看見他的側影,然後伸手扯他胳膊,終於就看到了那一滴暗紅。
“你切到手了?”
熊燃隨手扯過一張紙巾,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林若冰看着他的臉:“是不是刀太鋒利了?”
暗紅的一道,從指尖劃過手背,看起來微有些觸目驚心。
他搖頭,舔脣笑了下,說:“你腿太白,晃我眼了。”
林若冰以爲自己聽錯了。
“真是。”他不自覺挑眉,坦白又帶着股浪蕩之意,“我說我十年沒被菜刀切過手了你信麼?”
林若冰頓了一下,視線不由得從他手上移到他臉上,再移到別處,“我信啊。”她笑着捋了捋長髮,低聲說,“那你的意思是,我還得給你道個歉麼?”
他笑了笑,無奈道:“又不關你事,是我自己心思不純。”
她微微瞪大眼,被男人的直球打了個措手不及。都是成年人,誰再聽不懂就傻了。
熊燃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抽出創可貼,聽聞她道:“要不我去換身衣服?”
他嗤笑道:“換什麼?好看啊。”
林若冰也不是很想換衣服,見他單手摁着紙巾捂傷口,另隻手撕包裝,沒想太多,將手伸過去,“我來。”
柔軟的指腹擦過他粗糙的肌膚,熊燃的心好似被撓了一下。
她輕聲問:“有沒有云南白藥?”
他把醫藥箱推過去。
林若冰看了一眼,從裏拿出一棕色藥罐,湊到眼前看了看。而後握住他的手腕翻過來,把那張沾染斑點血跡的紙巾拿走,微微蹙了眉。
“切得挺深。”她脣瓣翕動,“疼不疼?”
溫度很高,嗓子發乾。熊燃低眸看她顫動的眼睫,嘴角在笑:“不疼。”
她擡眸看他一眼,笑道:“騙人的吧。”
“沒。”
她低頭搗鼓藥,說:“我以前,經常給我爸包紮傷口,也不僅僅在手上,還有腳上,有一次我爸腳上紮了一個釘子,大約有五六公分那麼長吧,大拇指都穿透了,襪子上都是血,我給他包紮上藥,藥店裏的小護士說雲南白藥很管用。”
“是麼?”熊燃看着她。
“嗯,不過我爸覺得雲南白藥太貴了。”她回憶道,“那時候是二十六塊,現在漲價了。”
她用棉籤蘸過雲南白藥粉末塗在他手指上,睜大眼睛問他,“疼不疼?”
她以爲疼,聲線柔成花兒。
“不疼。”熊燃滾了一下喉結。
“不疼就行。”她神色認真地撕開創可貼包裝,嘟囔道,“男人和女人的性格,確實不太一樣。”
有那麼一會兒,熊燃不吭聲。
他腦子裏萌生出與之前相似的齷齪想法,
他一手撐在大理石廚臺上,兩腿叉開,緩緩擡眼,嗤笑一聲:“老子純爺們兒。”
“純爺們起開吧。”林若冰貼好創可貼,直立起身子,雙臂鬆散開來,“我來給你做,手藝可能沒你好,但也還可以。”
熊燃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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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輕便衣服,圍着圍裙,做起飯來得心應手。她並沒順從着男人之前的心思下幾碗只夠果腹的麪條,而是打開冰箱認真觀賞了番,挑選幾樣菜出來。
她不清楚熊燃的飯量,照她之前對於男人飯量的瞭解,再通過對比,她做了三個菜,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都是家常便飯。
她早晨喫過早餐,一路從家走到咖啡館,再到如今飯菜香味兒涌進鼻腔,胃部霎時發出抗議。
過後,林若冰聽見身後男人的低沉嗓音:“餓了?”
林若冰做飯的時候,熊燃也沒閒着,眼睛沒閒着。
他站在女人身後,兩手抵在身後靠着,受傷的食指翹起,藥力發效,指腹間隱隱傳來刺激感,不痛但密。
那種密密麻麻的刺激感,完全比不過他素靜許久的家裏出現一位周身散發着女性魅力的女人,來的猛烈而衝擊。
他注意到她纖細的腰身柔和的伸進略微寬鬆的牛仔短褲中,臀部挺翹。他想自己這樣觀察她是不是不太好,當然他有這個想法時,已然觀察許久。誰知林若冰專心做飯,並未將精力轉移到別的地方。
她是個做事認真且條理清晰的人,整個過程十分安靜,不曾停下動作,僅在出鍋之前,隔着淡淡的煙火伸了伸懶腰,而後一手抵在細腰之後,一手翻炒。
熊燃深深地吸了口氣。
林若冰回他:“是啊,馬上就好了。”
她用雙手拿起瓷白的盤子,一手一個,走到門口才想起讓他將門推開,室內光線何其燦爛,完全意識不到窗外冰雪未融。
“你手藝不錯。”熊燃從她手裏拿過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不吝嗇讚歎,“讓人食慾大增。”
“本來就餓了吧。”她笑,“兩點了。”
熊燃走到餐桌前放下盤子,扭頭看她:“你着急回家?”
“不着急。”
“嗯。”
林若冰跟着放下,又去廚房拿碗盛米飯。給熊燃的那碗滿滿當當幾乎要溢出來,自己的則不足碗的三分之一。
“你就喫這麼點兒?”
“怎麼的不行?”她輕輕地問。
熊燃低笑:“給我盛那麼多。”
她微怔,又聽他道:“又不是老黃牛。”
林若冰抿了抿脣,忍不住笑。熊燃這人說話特有意思,比喻也搞笑。她問:“你喫不完?”
他吊兒郎當地說:“也不是,就是喫完了得做點運動消耗掉。”
“那就做。”
“你一起?”熊燃拿起筷子和碗,喫飯的姿勢格外接地氣,腦子裏竟然在思考,下午去進行什麼活動,看電影逛街,還是真去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