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燃有點兒摸不清了,不是林若冰,而是自己。大概是男人素了太久,一旦開葷,就有點兒上癮了的意思,恨不得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況且他知曉箇中滋味兒,更讓他迫不及待。

    要說愛,算不上,但提起結婚,和林若冰,他不反感,還覺得挺好。

    闆闆正正的一人,面前一站,姿態挺拔又端莊。從她加班加到大半夜的渾噩狀態來看,這女孩上進又好脾氣,通常家境不太好,需要工作維持生存,當然這是他一早知道的事情。

    他們對待生活的看法,不甚相同。經歷過的事情,大相徑庭。

    但是他們目前爲止,一切都很合拍,合拍到熊燃誤以爲和她認識了許久,而不是幾天。

    她迫切需要結婚,而他也需要某件重大事情證明自己人生主宰者的身份,熊燃也不想問她爲什麼,就想他也不需要她的噓寒問暖。

    看着素淨着臉的林若冰,熊燃問:“又去你老闆那兒了?”

    林若冰的手指握在筆記本電腦上,冰冰涼涼的,和她的臉頰溫度呈相負極。

    心臟跳動的頻率像是某種輕易被察覺的信號,一種她在乎又訝異的信號。

    他怎麼會來?

    他剛纔說——想她了?

    她信嗎?

    她不信。

    林若冰想起夏晨語發來的那種照片,燈紅酒綠中,熊燃將手搭在陌生女人肩上。

    對她來講是陌生,對熊燃來講呢?

    她不知道。

    她只是在這一瞬間想到他同樣溫柔對待別的女人的方式,然後很快降下溫度。

    林若冰頓了頓,聲色近乎於平穩:“嗯,最近比較忙。”

    “是忙啊,週末不休息?”熊燃擡手撫開她額角碎髮,脣角帶笑。

    真溫柔啊,林若冰想,她的視線順着男人的手指遊走,笑着問他:“你真想我了?還是想別的了。”

    她面色白皙,眉眼裏不掩疲憊,同樣也嫵媚。

    “進去聊。”熊燃替她推開房門,委託人安排的房間是標準雙牀房,空間寬敞,視野開闊。

    男人進門先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徑直走向行李箱處拿換洗衣物的林若冰身上。

    她要去洗澡,熊燃便跟着她。

    林若冰沒將他拒之門外,熊燃自覺地不問她話。

    門一關,熊燃便用燙的嚇人的氣息掃她的肩膀,問她:“你剛說我想什麼了?”

    林若冰下意識是想拒絕的,又覺得兩人體力懸殊,拒絕也無濟於事。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去看那扇緊閉的浴室大門,浴室門是木質,牆面距離地面一米之距是一條長而冰的磨砂玻璃。

    她就被抵在那裏,手指在磨砂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指印。

    她有點兒累,可當熾熱席捲而來,如同一股巨大的浪水拍打着她,她便繳械投降了。

    她大口呼吸着,脖頸被他強而有力的手掌抵着,聞到熊燃口腔裏的薄荷檸檬味兒時,她便知道這人是有備而來的。

    眉頭緊縮,紅脣半咬,她卻沒預料的,哼笑了聲。

    熊燃聽到這聲,眯着眼睛去看她,不過他們的動作太彆扭了,他看不到她的臉。

    他騰出一隻手捏住她下巴,探着身子看她,問她:“笑什麼?”

    她潰不成軍,卻還是用足夠讓他聽到的氣音回他:“笑你啊。”

    熊燃知道,林若冰的年紀算不上年輕也不算成熟,就像她這個人,待人坦誠又處處帶着點神祕氣息。

    他也不能說完全不在乎,可就是這點兒神祕勁兒,讓他不由得更加上頭,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他只會承認在選擇伴侶這件事上他具有絕對權力。

    他選擇的人,好中之好。

    這一晚他們幾乎無其他交流,當熊燃把幾乎虛脫了的林若冰從浴室裏扶出來時,她連衣服都沒穿就睡了。

    臨近春節的冬夜格外寒冷,房間裏開着空調,熊燃倚在另一張牀上,神情低沉而餮足。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心血來潮開上仨小時車穿越靜南市,而這看似任性的行爲帶給他的結果卻是無比滿足而激烈的。

    熊燃冷靜下來想,自己很久沒那麼衝動過了。他的目光落在與他相隔一米之遠的女人臉上,昏暗中一簇光繞着她的輪廓,恬淡平和。

    好看極了。

    ---

    第二天熊燃醒得很晚,醒來睜開眼睛,對面的牀上了無一人。

    林若冰離開時貼心的並未將窗簾摁開,以至於他睡了個昏天暗地頭腦不清。他起來又洗了次澡,隨手套上乾淨衣服。窗簾緩緩拉開,明媚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熊燃撥通了林若冰的電話號碼。

    林若冰掛斷了,沒過一會兒,發來一則消息。

    「醒了?」

    短短兩個字,他好像真能感覺她睜着眼睛仰視他,面帶微笑地問他話。

    他回了個嗯字。

    林若冰道:「醒了就喫點兒東西,我正在忙。」

    熊燃問她什麼時候忙完?

    又過了好半晌,她纔回他:「忙完打電話給你。」

    沒有確切時間,熊燃放下手機,煩躁地冷哼一聲。

    林若冰跟蘇百川準備用餐時,安然剛好抵達,她爲律所提供證據,午餐之前,雙方律師進行了會面。

    安然不掩氣憤,一通吐槽後仍保持着高貴優雅的氣質。

    林若冰始終看她,她莫名感慨,如此優雅知性的女人竟也抵不過男人背叛這一事。而離婚官司見得多了,就會明白男人出軌一事,和女人關係不大。

    安然走後,林若冰和蘇百川繼續用餐。

    蘇百川低着眸瞧她一眼:“昨晚沒睡好?”

    林若冰擡起手摸了摸臉,眨了眨眼睛:“很沒精神麼?”

    蘇百川想到昨晚林若冰加班至十一點,從他房間裏開始如釋重負的深呼吸,笑了笑:“辛苦了,馬上春節,就能休息了。”

    被蘇百川這麼一說,林若冰更不好意思了,她想的是從昨晚開始躺在酒店裏的熊燃,不知道他喫飯了沒。

    林若冰穿着貼身的黑色長版大衣,坐在餐廳的椅子上。

    她乾淨白皙的臉龐微微帶了點兒倦色,原先是不顯得,喫過飯後口紅稍淡,就異常明顯了。

    蘇百川問她:“你怎麼總穿黑色?”

    林若冰詫異道:“您也穿黑色的……”

    蘇百川低眸看了眼自己,猛不丁笑了聲:“五十步笑百步。”又忽然道,“你比晨語大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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