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平息好情緒,他低下頭,神色沉重的看着自己的茶杯,聲音沙啞,“是不是……還在怪朕怨朕?”
“怨你什麼。”戰允回答的既乾淨利落,又冷漠。
蘇傾離一個心懸在了嗓子眼,一直努力的扯他的袖子,生怕他一個不知分寸,他倆都得入土,但是對方就好像沒有知覺一樣,熟視無睹。
“皇后……她現在的身體,不是朕希望的,更不是朕想看見的。”皇帝的語氣略顯疲憊。
“的確,這一點兒臣不否認,但這一切,是容貴妃她想看見的,不是嗎?”戰允毫不留情,在關於母后的一切事情上,他從不退讓,曾經是,現在也是。
在看見戰允堅定的表情和不服輸的眼神時,蘇傾離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去阻撓他爲他自己的母后抱不平。
皇帝皺着眉,一臉凝重的望着他,一時居然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如鯁在喉。
氣氛凝固了,大家誰也不出聲,唯獨偶然掀起一陣微風,把南書房的翡翠簾子打的凜凜作響,這聲音擱在平常是清脆動人,擱在現在,是擾人聒噪!
皇帝起身,大腹便便的走到了窗子口,望着空無一物的方向,一言不發,而後又繞到剛剛批改奏摺的桌子前,背對着戰允和蘇傾離二人。
突然,他猛的一把推翻剛剛的茶具!
“啪”的一聲!
“陛下息怒!”
這是御前公公唯一可以說的一句話了。
蘇傾離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探望着皇帝的背影,雖然那皇帝沒有說一句話,但他起伏劇烈的肩膀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戰允不爲所動,他的表情甚至沒有因爲這一行爲有任何變化,腰背挺直的站在那,一雙劍眉橫起,毫無畏懼之意,這便是他的執着。
過了許久,皇帝緩緩轉過身,隔着翡翠簾子和他對視。
“你說的話,不知分寸,完全沒有把朕,和容貴妃放在眼裏,更沒有把你母后放在眼裏!”他氣的嘴脣哆嗦,怒目圓睜,脖子上的皮膚都泛紅了。
戰允和他一樣的暴脾氣,他心裏一陣不痛快,頓時剛要上前對質,卻被蘇傾離拉住了。
“戰允……”蘇傾離軟聲安撫,希望他不要意氣用事。
對方聽她的,心甘情願聽她的,忍下去了,但是那眼神倒是一點順服的意思都沒有,冷厲陰沉的盯着皇帝。
正當此時,南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毫無預兆,甚至沒人通傳有人來,蘇傾離和戰允本能的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來者。
“……容貴妃?”蘇傾離驚愕的看着迎面而來的娉婷嫋娜的女子。
“今日的南書房,好生熱鬧啊。”
容貴妃笑容嫣然,她的一雙含情眼在屋裏每個人的身上流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