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敬骨節分明的長指捻起茶杯輕輕抵在脣瓣上,他輕嗅的動作顯得那麼透入,彷彿陶醉在茶香裏沒有別的心思。
望着自己那一杯茶還紋絲不動的擱在鑲嵌着彩色絲線的鏤空絨面桌毯上,辛南子不曾回答他的話。
“我曾經和天師有些嫌隙。”範子敬小飲一口後,饜足的抿了抿脣,“今日不請自來也是爲了可以和天師冰釋前嫌。”
“天師大度,右相明理,我想這是必然的。”辛南子終於開口,微微側過臉看向身旁的人。
“你真的這麼認爲?”對方不以爲然的笑了笑。
“右相是問我認爲你們會言和,還是問我對你與天師的評價?”
他躲開矛頭的能力讓範子敬驚訝,沒想到此人心思如此細膩,這一問反倒是把自己陷入一個迷局裏面。
回答前者的是否言和,辛南子怕是會覺得自己多慮或者是自己對予書卿有偏見,回答後者的評價對錯,也像是在初次結識便質疑了辛南子的眼界。
目前予書卿和他的關係尚且可觀,他可不能冒險,便一笑而過不作回答。
範子敬久久不語,本以爲這話題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對方突然幽幽的來了一句。
“今日是個好時機,右相所想之事定會成。”
喝茶的動作一頓,範子敬瞧着辛南子人畜無害的笑意,莫名後背傳來陣陣寒氣,“難不成左相能爲我說幾句美言?”
雖然這是謙虛之詞,不過也無從質疑。
一來辛南子纔剛剛上位不久,除了剷除宋家一族以外,倒是沒有做別的赫赫功名。二來他年紀輕,不及予書卿和範子敬在凌月國的威嚴和威信,地位和權利上還有待成長,和那些老官員比起來有些遜色。
不過,範子敬卻並不認爲他人微言輕,若是他真的信了對方這虛假的妄自菲薄,那宋家豈不是死的很冤枉?
兩個人並排坐着,誰也沒有拆穿誰,彼此心知肚明。
宴會的鐘聲再次敲響,飯局便開始了。
餓的飢腸轆轆的玄琴公也想喫飯,可是她只能和趙月一起站在慕容音雅的身後看着他們喫,無奈之下選擇閉着眼睛。
“你做什麼?”趙月好奇的看向玄琴公。
“眼不見爲淨。”玄琴公吞嚥一口嘴饞的證據。
這把慕容音雅給逗笑了,她側過臉瞧着她,“那你怎麼不望梅止渴呢?”
“我……”玄琴公啞然失語。
大家喫到一半的時候,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給天師敬酒。朝司馬在一旁看的生怕他們把予書卿給灌醉了!
就在推杯換盞達到高潮時,予書卿端着酒杯站的穩穩當當的對大家說,“諸位,聽我說幾句吧。”
聞言,大家逐漸安靜了下來。
“其實這生辰我也不想辦的如此隆重,但凌月國近來讓人不悅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借此日子給大家一個歇息和舒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