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興那裏得來的消息傳到蘇傾離耳朵裏後,她搗藥的動作停了下來,起身看着戰允嘆了口氣,“如果他早一點告訴我,我還有辦法。”
“現在沒有了嗎?”戰允有些低落。
蘇傾離沒有回答他,繼續搗藥。
過了一會兒,搗藥的聲音停止了,傳來了她的聲音。
“太晚了。”蘇傾離撣了撣衣服上的藥渣,“焚心之毒,五日後深入骨髓流動全身,除非脫胎換骨。”
在蘭楓釋被焚心之毒折磨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聽姜興說伽羅也來了長城時,那一刻他的世界都清明瞭。
似乎不疼了。
蘇傾離還在院中和姜興煎藥,擡頭看見不遠處的伽羅走過來,“他還能活多久?”
“本來還能撐十來天,但現在看來還能活五六天吧。”
蘇傾離的語氣很平靜,她看過太多生死,對於焚心之毒這種陰毒的東西,她向來是希望病人能早日解脫。
但,蘭楓釋如果死在此毒上,實在是可惜。
“什麼叫本來?”伽羅問。
“他今天動武了。”蘇傾離擡頭看着她,“血液流轉的速度是尋常時間的十幾倍…如果我來得早,興許可以,但…爲時已晚我也無能爲力了。”
伽羅聽見蘇傾離說動武二字,忽的感覺腰間的扇子燙人。
她一個胡姬,從不看文書的人花了一夜去翻各種醫術,終於看見了關於焚心之毒的記載。最開始只是會發燒,等到第五天,渾身滾燙內火灼心,毒已流通全身,再無回天之力。
椅子上的伽羅忽然卸了力,窗外啓明星耀眼,黎明到來。
蘭楓釋突然想和伽羅說想喫米糕,早晨起來的時候他的精神很好,面色紅潤像沒病一般。
伽羅馬上答應他,出門買了東西就親自下廚在廚房裏捯飭了一上午!
米糕剛出鍋,可香了,蘭楓釋喫的時候還很燙手,軟糯的口感令人着迷。
“我不喫這上面的芝麻,你給我弄掉吧。”
伽羅找下人拿了把鑷子,一粒一粒的給蘭楓釋把芝麻摘掉,再塞給他。
她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喫,心裏更加惆悵。
“你怎麼不喫呢?”蘭楓釋遞過去一塊,笑道,“艾翁知道你這麼會做飯嗎?”
伽羅這一次沒有和他貧嘴,眼眶滿是淚水。
原本再次遇到他就不容易,如今剛遇到記憶裏的蘭哥哥險些可以成爲夫妻,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蘭楓釋喫着喫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擡臉看向伽羅,一臉歉意。
“伽羅,對不起……”
伽羅不讓他說話,強壓眼眶的淚水叫人去請蘇傾離。
蘇傾離來時,看見旁邊的一盤米糕和米糕上點點血意,嘆了口氣後給蒼穹把脈,她看着伽羅和姜興只說了八個字。
“油盡燈枯,茶冷燭滅。”
“姜興。”蘭楓釋喊了一聲,姜興走上前來,“我死之後長城就交給你了,但我的死訊不能立即公開,能拖到何時拖到何時。哈律齊儘快處死,北疆八部奔馬部要警惕,他們的騎兵很厲害,古肅日後就在你的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