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轉過身去背對着譚歡,生硬道:“保家衛國,本是男兒分內該當的,歡兒還是莫要想多了。”
然後轉身大踏步返回操練人羣中,只留下一句話迴盪在寒風中。
“此處寒風刺骨,公主回去吧。”
譚歡死死抓着清月的手臂,直把下脣咬出血來硬是忍着沒有追過去撲倒他的身上把他攔住。
她如何不知這決定的可怕?
駐守秋平城,下一次回到皇宮是那年那月呢?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內,譚歡瞧見秋霧明不知何時來到此處,已然坐在那裏了,他翻閱她的脈案藥方。
“天寒地凍,軍醫告訴我你的身子不適合在寒冬裏。你若是有了閃失,丞相府那邊我也不好交代,你方纔去哪了?”
清月扶着譚歡坐下,然後趕忙上來請安奉茶。
譚歡有氣無力的揮揮手:“我有話同太子說,你還是先下去吧。”
清月離開以後,秋霧明就這般靜默冷厲的盯着她,讓她感到巨大的壓迫感,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側過去。
“公主是去找八皇子了?”
譚歡擡起頭,眼裏重新燃起希望,正想開口,卻被止住了。
秋霧明直起身,眼神不留情的挪開看向別處,淡淡道出:“他是北安的皇子,不是哪個富商家不堪一擊的公子。我無權干涉他的選擇,鷹翅逐漸健壯了,註定是要獨立飛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至少比你清楚。”
對方激昂的語氣沒讓秋霧明有什麼動容,他喝一口已經放涼的茶水,冷靜道:“我十二歲便自請入軍歷練,隨着水大將軍一起九死一生過。十四歲我回到皇宮繼續和秋沽名勾心鬥角,爭奪在父皇眼裏的重要性。我可以,爲何同樣身爲皇族的八皇子卻不行了呢?憑什麼不行?”
譚歡忽然變得非常非常軟弱,絕望的、祈求的看向他:“可他本來不是自願的,若不是因爲……因爲一些事情……”
頓時,秋霧明看着她的眼神變成夢魘一樣的濃黑沉鬱,冷聲道:“公主,你應該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不要把你自己想象的多麼重要。皇子們的義務便是保家衛國爲了北安大國的撅起,不是爲了你一個區區的女子。如今的北安人皆可欺,皇子們憑什麼和以往一樣高枕無憂的坐在皇宮裏享受錦衣玉食的日子!”
登時,譚歡愣住了。
緊接着秋霧明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我的母后,不是什麼八皇子九皇子,他們願意駐守秋平城是他們的本事和爲國獻身的心意,你究竟在阻擋什麼?難不成你以爲皇子們會爲了你一個女子改變什麼麼?譚歡,不要以爲舅舅把你捧上公主的位置你便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