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該如何面對木遁使的求婚 >第 32 章 接觸零距離
    我難得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當時的我還會因爲自己名字與同族格格不入而沮喪,爲了讓我打起精神,老爹花了不少心力,其中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抱着我和我講他與媽媽的故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也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與衆不同。

    作爲單親家庭,卻因爲有一個時時刻刻炫老婆的老爹,導致在我的成長軌跡中,媽媽的存在從沒有缺席。

    記憶中的那個冬天,雪下得很厚,老爹的懷抱和院子裏燃燒的篝火一樣暖烘烘,和滿目銀裝素裹一同留在記憶裏的,還有無處不在的凌冽梅香。

    “桃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不是自己,一定不要忘記自己的名字。”

    “名字,”小小桃髮絲落滿雪與梅,彷彿不知寒冷:“MOMO?”

    “別忘記加上姓啊,”獨臂的男人將手覆蓋在其上,眼睛卻看向虛空,“你的名是借來的,媽媽將與她聯繫最深的名字系在你身上,纔有了我們的桃桃,往後,如果……迷路了,你的名字會帶你找到方向。”

    “嗯……”

    “聽不懂沒關係,這些話不是說給現在的你聽的。”

    那時的老爹眉目要比我的記憶年輕許多,一身未曾收斂的驕傲不比我見過的族裏幾個天才低,他笑着撥亂了手中的髮絲,雪與花瓣撲簌簌地落地,白雪被火融化成水滴,花瓣卻在熱氣蒸騰下旋轉起舞。

    小小桃已經撐不住睏倦睡了過去,整個白色的天地,只有坐在無聲落雪的樹下看花開的青年宇智波——

    他的視線隔着時間與空間,與我交匯。

    “記住了麼?桃桃。”

    ——————!

    震顫,崩裂,重組,凝聚。

    “我”在浮游虛空中下沉,“我”跌落在了土地上,“我”被吸力拉扯上浮,“我”被誰用力拉起。

    無數形形色色的武士刀與我擦肩而過,雪亮的刀面印出衆生百態,我似乎看到了兩振熟悉的刀相撞,血液與仇恨自火花滋生,又被憤怒點燃。

    一振刀面暗下,一振則染上了血色,曾經關聯過的共鳴讓我產生了極端的割裂,下一秒,千手柱間的聲音破開萬物,將我從肝膽俱裂的哀慟中抽離:

    “——███桃!”

    胸口壓抑的氣體在這一聲中突破梗阻的氣道,意識破開水面,我終於找到了手腳的存在,竭力將緊閉的雙眼睜開的一瞬間,我不由地大口喘氣:“咳、咳咳咳……”

    逐漸亮起的視野裏,是渾身散發着可怕氣場的千手柱間與被氣場擠到一邊的又旅。

    “……柱、間,”我壓下喉嚨犯上血腥之氣,嘶啞着聲音,趁着共鳴帶來的瞬時記憶沒有消失,用力回扣住他肌肉緊繃的手臂:“出事了——”

    到現在爲止,我也就共鳴過兩振刀,第一次,是爲了躲避宇智波泉奈的南賀川一刀,第二次,是和千手扉間的初次交鋒。

    不知地點和時間,但可以確定的是,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絕對撞上了,還是在這個緊張的時間點,雙方必然會爆發衝突,累年的仇恨與緊張的局勢下,兩個性格完全對立的人必然會全力以赴,這意味着……傷亡不可避免。

    “抓穩。”千手柱間什麼也沒問,伸手將我的腦袋按在懷裏,接着就是失重感和極速趕路纔會產生的對抗氣流,“你還能堅持麼?”

    左耳貼着的胸膛傳來沉穩的心跳,另一側鼓譟的風聲被這人用一隻手擋住,我暫時無法出聲,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他的聲音通過胸腔的共振傳進鼓膜:“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再次用力地點頭。

    我沒問他需要什麼幫助,就好比他沒有問我出了什麼事。

    雙方似是達成了一個無聲的默契,這份默契以前也有短暫出現過,只是這次,在緊迫的時間面前,它的存在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努力平息因爲驚醒而急促混亂的呼吸。

    千手柱間尚未出口的幫助內容無非兩種,其中一個,幸運地我們及時趕上,一切還沒有發生,我負責釋放大範圍、視覺效果強的鬼道分割戰場,另一個可能,不幸的雙方已經出現傷亡,那我就需要溝通在場的亡靈……這也是最棘手的情況。

    我們都知道,這個時候宇智波和千手的對上,會導致三年的和平嘗試付之一炬,無論是千手扉間,還是宇智波泉奈中的一人出事,兩族的關係勢必會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又想起了那一陣突兀而毫無緣由的哀慟,內心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呼嘯的風聲突然停下了。

    千手柱間卻沒有把我放下,隔着一層布甲,我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身上肌肉的變化——驟然的放鬆,沒過多久後,就是如同緩慢拉滿、且即將崩斷的弓一般壓抑到極致的緊繃。

    我感覺到他按在我耳側的手僵硬而竭力控制的力道,心不自覺地下沉。

    “柱間,”我動了動腦袋,用空出的一隻手拍了拍他,“讓我下來吧。”

    千手柱間沒有動彈,直到我第三次拍他,他才移動了幾步,扣着我的肩把我放在了地上。

    雙腳一接觸地面,我就感受到了鞋底穿來的粘膩濡溼感,而一直以來被遮擋的視線此刻也完全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

    我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這是一片由血與焦土組成的區域,從周圍焦黃的草皮可以看出,這裏原本是一片綠草茵茵的綠郊、灌木叢、或者森林。

    而讓我感到無比不適的腳下的這一片地區,已經是難得的相對不那麼……泥濘的土地。

    只是現在,黑紅色的土壤之上,鋪滿了碎裂的戰甲和崩壞的兵器,土地之上,是橫七豎八、零碎散亂的軀體,互相攙扶着的,痛苦、仇恨的負傷者,以及站在一切中心,單手拎着武士刀的千手扉間。

    鼻尖是刺鼻的血腥氣和有機物燃燒後的臭味,千手扉間手中的刀還在一點一點往下淌着不知是他還是別人的鮮血,在一片屍山血海中,千手扉間看過來的雙眼,居然纔是最不讓我排斥的紅色。

    “大哥。”明顯受傷也不清的千手扉間向我的身後點了點頭。

    我的視線停留在了他的面前,那一振眼熟的,跌落在地,沾染塵土,被他的主人遺棄的刀。

    “這一次宇智波泉奈重傷,在宇智波的掩護下敗退,”千手扉間冷靜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似乎還帶着遺憾的嘆息:“最終還是沒有留下他。”

    我無聲地轉了轉眼珠,視線從戰場的上空,只有我能看到的亡靈身上一一劃過。

    都是熟悉的面孔,每一個人我都能叫出名字,這些亡靈身上沒有傷痕,只看外表,無法看出具體的死因。

    而除開這些死因明顯不同的千手之外,哪怕現場有許多重傷之人,卻無一死亡。

    ——千手扉間,從戰場上很好地保護了自己的族人。

    他無疑是英勇的領隊,是千手的英雄。

    在從來沒有直面的殘酷戰場,我終於完全地認識了“戰爭”這一詞的具體含義,也明白了“死亡”究竟是多麼令人無奈的存在。

    而讓我更加難以排解的是,這一場對峙,並沒有絕對的對錯。

    站在千手的角度,千手扉間的做法沒有錯。

    但站在宇智波的角度,難道他們也錯了嗎?

    誰也沒有錯,每一個人都正確而竭力地執行了符合自己身份的職能,那錯的又是什麼呢?

    “……是世界錯了啊。”

    我恍然,轉過身,看向千手柱間,不知道是何種心思,我居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

    這一個笑近似眼淚。

    我不應該因自身的無知而受痛苦,而是因爲知道而備受煎熬,保持清醒而悲愴,纔有足夠的資格談改變。

    從頂端粉碎,從根基敲爛,自廢墟之上,才能建立一個完全不一樣,作爲“人”的忍者世界。

    所以當初的千手柱間纔會是那一副表情——能看到這一層的人太少,唯一的一個還是作爲死敵的宇智波,更何況在已經發生衝突的當下,要談結盟談何容易?

    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方法。

    “來聽聽我說的話吧,諸位。”我聽到了自己幾乎被風吹散的聲音,“那邊似乎無所去處的幾位宇智波,不如也暫緩腳步。”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比如眼下。

    我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對上了幾個渾身透着瑩白的靈魂:“千手忽略的異常,擁有瞳力,精通幻術的你們應該多少有所察覺吧?”

    ——還有什麼能比詢問死者本人更加快捷的追兇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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