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刀痛苦地從冰冷的河水裏浮了上來,扒拉着河岸咳的撕心裂肺,完全沒有空去看宇智波泉奈的臉色。
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略開我暫時不想解釋的一些操作,總之將自己擠入了宇智波泉奈的這把刀中,本以爲會看到廝殺現場——武器嘛,最深刻的回憶必然是被使用的時候,廝殺的越殘酷,武器的使用率越高,它存在的痕跡也就越明顯。
據說宇智波泉奈是千手和宇智波結盟的頭號反對者,我本想着靠着過去的記錄看看有沒有突破點……結果落入了刺骨的嚴寒中。
南賀川,又是你!
要知道現在可是春末夏初,我穿的是單衣!就一件透氣的棉服!
……不過如果真的落水,穿的少可能才更利於我往上浮。
幸好這裏不是真實的河流,現在我的狀態更接近……意識?或者靈魂之類更輕的物質,導致我這個不會游泳的人抱着一把刀還能輕鬆往上浮。
就是該受的冷還是得受,該嗆的水也一口不落。
而且本應該按部就班地回憶重現的場景,也變成了一片嚴寒冰封的凍土。
凍土冰層上還有一個發現了我的入侵的……人?
應該不是刀,如果是刀的存在,我不可能不會發現。
聯繫到我也是藉着又旅對“死”的靈敏嗅覺開出的路……宇智波泉奈不會已經無了吧!?
我驚嚇地打了個小小聲的噴嚏。
宇智波泉奈……應該是宇智波泉奈,靈魂的波長沒有錯,他搭在刀上的手已經收回,雙手抱胸,眉毛挑起,目光落在我懷裏抱着的刀上:“看來我的刀到你那裏去了啊。”
“唔……嗯。”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漂移,“我撿到的!”
“嗤,”他眉一挑,“理不直氣也壯,你就是這副樣子在千手待了三年?”
這話……這話我沒法接。
於是我轉移話題:“你爲什麼一點也不驚訝?”
“驚訝什麼?”他語氣冷酷,完全沒有被我的話帶偏:“是我快死了的事實,還是你是一個宇智波的事實?”
……這人說話真的好毒啊!
而且是敵我不分的毒欸!
似乎被我生生噎住的表情給取悅,他笑了起來:“所以呢,你來這裏,是想要做什麼?”
我欲言又止:“……”
你讓我怎麼說?我想看你的小心思和小祕密?
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人,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讓人噎到不行?
不對,他在轉移話題!
我立刻收起止而又欲的表情,板起臉意圖讓自己兇過他:“光顧着問我,你呢,什麼叫做知道自己快死了?”
“和明顯吧,這裏,”他指了指胸口,“穿胸而過。”
我目光移動到他暗紅的胸口,接着一凝:“凍結?”
原來凍結的不止是土地和河流,還有他的時間……嗎?
“發現了?”他的聲音帶着一點點耐心和指導,“沒有那麼厲害,只是身體變輕,閉上眼睛睡過去以後,會時不時會跑到刀的世界。我稍微花了點時間控制住這裏,正好能壓制自己別死那麼快……是你做的吧,你對它做了什麼?”
做、做了什麼啊……
衆所周知,斬魄刀是需要淺打作爲形體承載的,而我註定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斬魄刀,但我可以短暫地讓一把刀作爲我的“淺打”。
簡單來說,就是永久買房和隔段時間換一個租房的差別。
住起來肯定不如自己家舒服,還要付租金,隔一段時間要重新適應,而且不能隨心所欲……但好處是可以住各種各樣的房子。
只要我付得起租金。
總之,省略掉我努力找房的經過,我把這把和我共鳴過的刀短暫地和自己建立了聯繫……本來以爲可以拎包入住,結果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原房主居然不打一聲招呼的把房間給佔了,還把所有的裝修都按照自己喜好改掉了!
房主還在問:你是怎麼越過我租到這個房子的?
救命。
這要我怎麼說?這個真不能說啊!
“這、這個,這個這個……”我絞盡腦汁,想得腦袋都痛了。
“又是和你是宇智波的祕密一樣說不出口的祕密?”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被我放下的刀上,“無所謂,你要就拿走吧。”
“……?”我保持着雙手抱着腦袋的動作迷茫擡頭,覺得自己跟不上他的節奏:“什麼?”
“送你了。”他揚起下巴點了點我手邊的佩刀,“反正我也快死了,眼睛已經送給了斑哥,佩刀與其落在那羣千手手裏,不如交給你這個變異宇智波。”
聽他一口一個“宇智波”,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脾氣其實是個十足的宇智波。
——火屬性和雷屬性的標準宇智波。
“這麼不經逗?”他無視了四處迸射的電火花,又隨手拍滅了我手上冒出來的火,有些意外,“你這隨便一個人就能詐出來的拙劣掩藏,究竟是哪家養出來的?”
……可惡,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怕沒收住力一不小心送你一程,我絕對!
看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真是好廢”,我發現困擾了我好久的低血壓不治而愈,並且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不不不,不能被他牽着走,快想想我來這裏的目的。
目的……目的……對,我是來——
“不行哦。”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個力,冰涼而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上面,收緊,“想清楚了,我沒提到砍你是看在你還沒忘記自己姓氏的份上,可你一旦說出口,我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友好了。”
清楚地聽到肩膀骨骼被擠壓的嘎吱聲,我的額頭迅速地冒出了冷汗,血壓隨之不受控制地繼續上升——只是這會是痛的。
然而,被威脅籠罩的我卻一改先前被他牽話題走的順從,咬着牙,用另外一隻手,同樣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果然,藏着獠牙在這等着我呢,我說你前面的態度也太乖了,”宇智波泉奈讚賞道,“還算不錯。”
一邊說,一邊和我博弈。
一個我是僅縛半雞之力的普通手勁,一個他是雖武力高強但因爲瀕死而無限削弱的殘血腕力,兩個人互相較量,居然還達成了菜雞互啄的平局。
“嘖。”他不爽地拉平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