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一處,男人手持茶盞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嘴角略帶僵硬的勾起笑意,眉眼中盡是懼色的顫聲說道:“先生,茶已吹涼我伺候您喝了吧!”

    說罷,只見宮閆輕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用手中的柺杖重重的敲了男人頭部三下。

    男人見此狀便跪着上前,挺了挺腰板兒。將茶送到宮閆嘴邊。

    宮閆微微低頭用脣輕觸茶溫,似是不合意般揮手將茶甩到男人臉上。狠厲的拽着那人衣領將其拉近,重重的深吸一口氣語氣陰冷道:“怎麼?連你也瞧不起我?茶整得這般涼是想告誡我什麼?人走茶涼嗎?”

    “我…先…先…生…我……不是……不……”

    男人聽着入寒刺骨的話,驚恐的連連搖頭。正欲解釋就聽啪的一聲響,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先…先生”

    宮閆聽着男人怯生生的聲音,不由的將手撫上他嘴角處的一抹鮮紅。眼中似是欣賞工藝品般,久久不肯離去。惡趣的死死按壓那一處傷口,使勁的用尖銳的指甲捅着男人的嘴角,嗤笑出聲:“笑啊!怎麼不笑了?白沐啊白沐,你難道不知道我帶你這條狗出來的目的嗎?

    要不是見你比那幾條狗聽話,我早就把你四肢給卸了同他們一塊兒送給後山的狼崽兒做充飢的野味了。

    現如今連殷勤都嚇的獻不出來了?你說,我要你有何用?”

    白沐聽見這話猛的一驚,強忍着發抖的身軀。似是不知疼痛的咧嘴笑着,眼中微光波動不時便落下一滴清淚。有意的柔化了媚態低低的抽泣道:“先生,白沐樂意對着您笑,求先生饒過白沐這次。白沐不過只是先生豢養的一隻小雀哪敢對您那麼大言不慚的心生告誡。

    您是我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白沐只是個需要依附着您堅闊臂膀的卑微螻蟻,並不敢有絲毫僭越。只是頭一次陪先生出入這種生平都難以涉及的圈子,難免驚恐失措…以後白沐絕不會再犯今日這般低級錯誤,求先生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隻雀吧!”

    男人婆娑着淚眼膝行上前,微微俯身將頭輕靠在宮閆腿上。

    這時,從暖閣前往的幾人入眼就看到這般景象。只見兩個小輩面面相覷,白慕生立即上前將蘇念笙的眼睛遮住。輕附在女孩兒耳旁略帶冷意的說道:“笙笙別看那些污糟東西,容易長針眼。”

    男孩兒指間微冷,覆蓋着蘇念笙的上半張臉。鼻息中猛的涌上她在外面帶來的冷氣與白慕生身上乾淨又溫暖的木棉花香結合的獨特味道,在不知覺中竟將白皙的耳旁染上了半邊紅。

    這一時她到不知該如何做,愣愣的想起了在原來書中與她有交集的兩個男人。不由的在心底一陣冷笑…當初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原以爲哪個都是能帶她出水火的救星。

    就算是宮辭癡傻她也絲毫不敢起違抗之心,實打實的應了那時的人設!到最後卻落得一個笑話,想要逃離男主公的她也不過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甲!繼而後續追愛吳啓望也不過是爲了更充分營造她這個路人甲的無腦之處所做下的鋪墊!

    想到這裏,女孩兒垂落的雙手緊握成拳。而被男孩覆蓋的眼眸在這一片刻滿含堅韌,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傲氣:“就算這是書中,那也改不了這是我一生所處的世界!既然奇遇創造了糾正錯誤的機會,那我便偏要踩着這層奇遇糾正我那要死不活人生!”

    “笙笙你沒事吧!”男孩兒看着女孩兒發抖的身軀,以爲是蘇念笙初次見到這般場景沒有在心裏做好預設受到了驚嚇,便輕柔的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聽到這話女孩兒眼眸微眨,不由彎起嘴角低低笑出了聲…

    手心處傳來女孩睫毛劃過的觸感,一時竟惹得白慕生那白皙的臉頰升起一片淡淡的紅暈,聽着女孩兒的低笑便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略帶窘迫的扒拉了幾下頭髮回笑道:“哈…哈哈……讓笙笙見笑了!”

    蘇念笙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後,便將手附上白慕生的手腕輕輕拉下,欲要再說些什麼。

    誰知,這時耳旁傳來了自家父親渾厚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早就聽說宮家主風流瀟灑,今日一見到真是真性情啊!”

    說罷便帶着兩位小輩上前走了幾步,自顧自的落座於上方。

    白沐聞聲見來人立馬惶恐的站起身子朝衆人頷首後,便低垂着眼眸退於宮閆身後將輪椅調轉了個方向,繼而好讓兩位家主相視。

    宮閆壓下心中的不悅,爽朗回笑道:“妄之說的哪裏話,我這身殘之人還能瀟灑到哪兒去,不過就是不甘寂寞尋些樂子度日罷了!”

    “是啊……”蘇家主聽他這話便長嘆道“無非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嘛!不過,到不知今日閆兄能來我府上做客,可是有什麼要事相談?”

    “這…”宮閆面露難色,與之面面相覷…來時他倒沒想到這蘇妄之如此單槍直入的點到正題,一時竟如鯁在喉半天沒個動靜。

    蘇妄之見他這般,眉毛輕挑不由打哈哈道:“看來閆兄是念着我們兩家的情分來看望老蘇我的呀!

    嘿呦,怪我怪我!”男人裝作自責的模樣,輕拍了幾下腦袋扶額道:“閆兄出遊那必然就是出來陶冶情操的,蘇某還非要把家常弄到這些煩心事上,真是觸了閆兄的好心情!

    既然這般,爲了賠個不是今日閆兄就留於寒舍好好的品一品這宋城的美酒佳餚,讓蘇某好好款待款待你。”

    男人說着,就欲要伸手傳喚站在一旁的管家,誰知這時宮閆一陣輕咳面露難色的說道:“妄之不必,咳咳…咳…我今日來就是有求於你!”

    “哦?”蘇家主裝作一驚“閆兄有求與我,這倒是稀奇。想當年閆兄可是我們這一代世家子弟爭相學習的榜樣啊!

    不過今日到不知閆兄所求何事?”

    宮閆見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高坐之人還是無順言之意。偏要讓自己將事挑個明白不由在心中一陣冷哼:“這蘇妄之果然是個道行深的老狐狸,竟把糊塗裝到明面上了。就憑他這蘇家家主一稱,難道還不知我所求何事嗎?”

    想起這般不由捏緊了拳頭,但面上卻還是不顯的笑道:“妄之啊!即是往事便不可追憶…昔時往日就如過往雲煙,我就如今這般不追不憶才能奮力前行啊!

    想必我家的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你也略有耳聞。今日登門拜訪呢,就是希望我們兩家的交情能像家母在世那般伯壎仲篪(chi)。”

    聽完這話,蘇家主看着宮閆想要拿過世老夫人來打幌子逼他不得袖手旁觀的架勢,不由在心裏一陣嗤笑。自顧自的添了一杯茶,似是在沉思般用茶蓋撥了撥杯中的茶後,細啜慢飲道:“閆兄這是何意?宮家老夫人是與我宋城蘇家交好,但這也只是停於老夫人與家父在世之時。

    且不說如今兩家情意如何,就憑當時家父還在世時你宮家的上一任家主的所做所爲,那便是早就將那些寥寥無幾的交情徹徹底底的斷了個一乾二淨了!

    更何況你這如今求於我的事還是你這宮家幾代男人的之間的生死伯仲,我又何德何能能參與其中?”蘇妄之看着宮閆詫異的神色,又輕笑出聲:“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蘇某自認爲是比不上清官的!今日閆兄求我,蘇某也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還恕我愛莫能助!”

    宮閆聽完這話強忍着神色,對其訕笑道:“既然妄之不想談交情,那我們就談交易如何?我們商人之間講究的是無利而不往,那我今日就在這兒給你起草一份合同。若你助我拿回lc創世所吞併的50%的股份,到那時我便贈於你15%的股份權。這般妄之覺得如何?”

    蘇家主見宮閆竟非要將事鬧到如此地步,略帶不耐的說道:“據我所知,當年因你突遭襲擊後,你家的那位何夫人可是手握你所持的50%的股份,將你在宮氏的一切都大大小小的揮霍了一遍。

    隨後,儘管那時雖有宮老家主坐鎮但還是有所虧損!而如今且不說被你兒子算計要回的50%的實名股份外,你現持有的股份雖是意義上與他不相上下。但哪一份不是靠着宮氏其他的幾位股東拼拼湊湊與你那不知有沒有25%的股份合計在一塊的!?

    商人是無利而不謀,那請問閆兄就現如今的這般狀況蘇某能在你身上謀點什麼利?

    如若是那些股東與你離了心,你又該如何做?”

    男人問完這句,只見宮閆面色發黑太陽穴青筋凸起,半天不做聲的怒瞪着他。蘇妄之無奈搖頭,輕嘆道:“閆兄啊閆兄,蘇某我這望眼過去只看到了宮氏已如強弓末弩般搖搖欲墜了!真就非要拼這一口氣嗎?

    若你要執意如此,那我蘇某便賣你家老夫人一個人情。往後蘇家所有產業絕不牽扯宮氏與lc創世的任何一方,直至兩家企業分出伯仲後在與之有生意上的來往。

    這樣雖是助不了你的力但也漲不了lc的勢,蘇某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聽到這般,宮閆怒意涌上心頭咬牙說道:“那便多謝蘇家主慷慨了!即相商無果,宮某也不做叨擾了,告辭!”

    蘇妄之見男人甚是不悅,假聲裝了個腔說道:“閆兄時候不早了,要不留下喫頓飯吧!”

    誰知,男人像是沒聽到似的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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