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逐漸朦朧起來,零碎的星子下,溫柔皎潔的月光均勻地傾灑在那棟黑色的龐然大物上。

    四周靜謐無聲,只有風呼嘯着從小道里經過。被毀壞的電線杆倒塌着,上面綁縛着的路燈散發出微弱的蒼白色光芒,照耀在地面一灘呈現出暗紅色的血跡上,血跡的印跡點點滴滴一直延伸到路盡頭的黑暗裏。

    【中原中也】停在了建築的模糊倒影前,擡頭仰望着建築燈火通明的上半層。

    中原中也在他身後也停住了步子,望向了這棟他很熟悉的建築。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們的背影停了下來,一直走在他身側的涼宮尹川則放緩了步子走到了【中原中也】身邊,他疑惑的擡頭望向【中原中也】:“中原先生,我們不走了嗎?”

    聞言,【中原中也】低頭看了涼宮少年一眼。

    涼宮少年在他的目光裏向着黑漆的五角大樓走了幾步,然後他回過頭看着還停留在原地不動的【中原中也】,語氣裏帶上了十足困惑:“可是,我們不是要進去這棟建築裏嗎?”

    未有迴應,【中原中也】的視線就這麼停駐在了他腳下。

    於是,涼宮少年繼續向着建築內部前進,向着黑暗越走越遠,逐漸只可聞他大聲的呼喊:“中原先生,我先去給你們探路!”

    【中原中也】有些怔怔的看着那幾步的距離,像是看什麼咫尺懸崖的天路。

    終於,他垂眸,表情仍是模糊不清:“我無法進去。”

    “這就是限制?”太宰治注視着他微微伸出的右手,手指搭在空氣中,宛若那裏有什麼人眼看不見的屏障。

    “是的,每當------時,要麼,國外會出現劇烈動盪,我不得不去外地出差;要麼,會出現奇怪的不能控制的勢力,不得不要求我前去處理。”

    “可是、我記得異世界的太宰是首領吧?”中原中也有些納悶地問道。

    “是啊——但是,首領什麼的更加無法拒絕——你也有同感吧。”【中原中也】轉過來面向他,兩雙藍眸就此對視。

    “首領的命令必須接受?”中原中也習慣性地壓了壓帽子,顯然大有體會。

    放下手,他迷惑的看向眼前和他一模一樣的青年:“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在他當初上位時你爲什麼會同意?”

    “大概是,只剩他一個人吧。”【中原中也】低頭看着路燈灰暗的影子。

    “只剩太宰一個人?爲什麼?紅葉大姐呢?芥川呢?”

    “芥川?”【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語氣也帶上了一絲不解,“芥川不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嗎?”

    “武裝偵探社嗎?”太宰治輕輕呢喃,似嘆息似困惑又似恍然。

    “哈?武裝偵探社?”好似想起了什麼,有些震驚的中原中也加上一個令他感到好奇的問題:“那,你們世界的森先生去哪兒了?森先生他,居然會同意太宰上位這件事嗎?”

    “大家都說前任首領已經死在了太宰手裏。”

    “太宰居然殺了森先生?”中原中也古怪的看向【中原中也】,太宰治鄭重的目光也投將過來。

    “但是------,有一次,我在一家孤兒院裏見到了森先生,他帶着愛麗絲在那裏生活得很好。”【中原中也】回覆道。

    “森先生,居然生活得很好嗎。”太宰治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孤兒院?”

    還未待中原中也細問,一陣奔跑聲由遠及近傳來。

    涼宮少年平復着喘息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大聲呼喊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中原先生!這邊沒有危險,我們可以進去的!”

    “已經來不及了。”【中原中也】並沒有過多反應,他只是又一次看向了那片似乎十分明亮的高處,語氣裏帶着說不出的古怪,夾雜着微不可聞的嘆息,“不,大概是,從未來得及吧。”

    “我之前也覺得是太宰他故意爲之,但--------之後,每次,每當我想嘗試時,會受到各種各樣很尋常又詭異的小事阻攔,飛機會晚點、行人會突然衝撞並且越接近------受到的阻力越大。”【中原中也】開始向他們解釋他們之前的疑問。

    他向着前方邁步,腳卻遲遲未曾落下,那面看不見的牆就這樣將他拒之門外。

    “所以、中原先生您要放棄嗎?”涼宮少年站在黑暗裏,表情因此而被藏匿,那雙眸子卻是異常閃亮。

    “就、這樣放棄嗎?”涼宮少年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問句,緊緊盯着【中原中也】。

    “我不會放棄。”【中原中也】回望涼宮少年,語氣卻是十足的堅決。

    “那中原先生,您還在等什麼!”涼宮少年幾步小跑上前,輕輕拉住【中原中也】的披風一角,身子偏轉示意身後高聳的五角大樓,“我們快點過去吧。”

    順着他的力量,【中原中也】小小往前走了幾步,居然成功穿過了屏障。

    他有些楞住了,重新以審視的目光觀察着涼宮少年,但涼宮少年則只是在前方毫無所知般急急忙忙帶着路:“中原先生,我們快一點吧。”

    行走中,【中原中也】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感覺到些許力量回饋,他低聲呢喃着開始奔跑:“限制還是在的,因此,我也能得知太宰他具體的行動時間,大概、大概還有十分鐘——”

    --------分界線--------

    “還有十分鐘。”

    你盯着手中呈現全黑色的書頁,餘光瞥着呈現-99進度的培養進程,以幾不可聞的音調爲自己報時。

    捏住在頂樓生冷夜風裏不斷搖擺的書頁,你打量着面前站着的那個戴着白絨帽子的人,微笑出聲:“費奧多爾君——你居然這麼信任我嗎?”

    費奧多爾也緩緩勾起脣角,舉起了手中的東西,那是一顆鮮紅的蘋果,極富有光澤,看起來十分誘人。

    “畢竟,是太宰君你的東西。”

    遠處,詭異的黑色在慢慢吞噬着一切,所過之處,每一絲明亮都被吞噬殆盡。

    費奧多爾看着漸漸蔓延的幽深黑暗,帶着笑意出聲:“太宰君,和你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完全黑色的書頁下方,小書頁伸出小小的腳腳,撒嬌般抱住了你的一根手指,還在上面輕輕的蹭了蹭:“太宰,太宰大人——”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傳到你的意識。

    你淺淺查看了一眼黑色書頁背面,雖不能就這樣完全解決,不過,被你所碰觸的地方,黑色淡淡退卻到了書頁邊緣,形成小小的白色空洞,但是表面的黑色很好的掩藏住了這一奇特的景象。

    “太宰君,你真的有那麼期待步入永恆的黑暗嗎?”費奧多爾擡眸望着你,他額前的髮絲在冷風中飄動。

    或許是高度的原因,晚風冰涼且刺骨。

    你看着費奧多爾紅色的瞳孔,笑出聲來:“當然。”

    黑色已經開始徐徐籠罩上空。

    -100。【已完成送歸。】

    帶着無與倫比的喜悅與歡欣,你笑着向背後傾倒。

    “費奧多爾君、再——見。”

    很快,只餘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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