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宮泰將軍從上野送來的信函,說太后已經對上野軍動手了。
朝廷國防司已經送來了調他入京述職的詔令,稱其在北境守土不力,造成了雅拉河谷的丟失,着令他立即回京。
他已經按照百里大人的建議,對朝廷的詔令置之不理。
沐頌也不禁佩服蒼伯的料事如神,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朝廷着急要調宮泰離開北境。
接着,沒過兩天,雅拉城迎來了永川王的特使,長史沈岑。
長史沈岑是一個短小精悍,但精力充沛的中年人。
他一見到沐頌便下跪施禮,說道:“臣,永川王長史沈岑,參見殿下。”
沐頌忙說道:“沈長史免禮,一路辛苦。”
長史沈岑起身,說道:“不知雅拉王可在?王上命微臣向雅拉王請安。”
沐頌雖然覺得他剛見了自己,馬上開口要見雅拉王,這話聽起來總覺得彆扭,但是他仍然客氣地回答。
“舅舅他去城西軍營了,遲些便回城。”
長史沈岑便不再理會見雅拉王之事,接着說道:“王上差微臣來向殿下,彙報永川近況。”
沐頌問道:“川都現在一切都順利吧?”
長史沈岑說道:“在王上的謀劃下,一切順利。如今川都都已在王上的掌控之下,平坂城本來就對永川王忠心耿耿,自然不在話下。”
“像陳倉、上水兩地駐軍也基本部署完成,上黨坡的預備役部隊也都沒有問題。”
“如今只剩下葫蘆關駐軍,由於繆燮坐鎮葫蘆關,而且當時大戰之時,葫蘆關的永川軍損失嚴重,不成建制,短時間內難以有很大成效。”
沐頌不禁讚歎地說道:“短短半年多時間,永川王在長史的輔佐之下,竟然能取得如此大成績,實乃奇蹟啊!”
長史沈岑忙說道:“殿下謬讚了。”
不過,他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正說話之間,雅拉王察臺便回來了。
長史沈岑又將方纔說的情況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最後說道:“殿下,王上,我王讓微臣來請示,何時起事?永川定然第一個響應,揮軍出關,與北境一起兵臨朝歌城。”
雅拉王察臺聽到長史沈岑的彙報,自然是欣喜不已。
說道:“殿下,如今看來,時機已然成熟了,可以起事了。”
沐頌想了一下,說道:“嗯,如今形勢一片大好,確實對我們很有利。不過,蒼伯臨行之前言道,要等一下帝都那邊的情況,我看我們還是再等一下他那邊的消息爲好。”
雅拉王察臺聽了也表示贊同,說道:“這倒也是,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抵達朝歌城了。”
然後轉頭對長史沈岑說道:“沈長史,你回去後稟報永川王,就說北境這邊也一切就緒,只等百里大人那邊的回信,我們便起事。”
長史沈岑聽了,有些難色,說道:“王上的意思,希望能給個準信,以便王上那邊好安排。”
雅拉王察臺想了下,說道:“沈長史回去就這麼說,快則一個月,遲則三個月,便可舉事!”
說完,又向沐頌問道:“殿下,你說這時間可以嗎?”
沐頌想了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便點頭同意。
……
十天後,鎮北將軍宮泰親自來到了雅拉河谷,而且這一次他都沒有喬裝,大搖大擺地帶着人便來了。
沐頌與舅舅察臺聽到稟報後都是大感不解。
宮泰說道:“宮某已經與朝廷正式決裂了。”
沐頌與雅拉王察臺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是這麼快忽然就來臨了,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只聽宮泰繼續說道:“朝廷讓國防司連下了兩道詔令,召我回京述職,我都沒理會。估計太后也早料到此情況,就派了上御司左侍中藍水帶着太后的懿旨來到上野城。”
雅拉王察臺不禁接話道:“這太后也是真急了!”
宮泰繼續說道:“是啊,這次太后還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藍水帶着懿旨,命我回京覆命,令雲鶴暫代上野軍指揮使,並擢升了數名中高級軍官。明顯就是擔心調我離開之時,引起上野軍譁變,而採取的撫慰措施。”
“不過,太后也太小瞧了我上野軍了。我宮某在上野近二十年來,也不是白待的。”
沐頌問道:“那朝廷派來的欽差,現在呢?”
宮泰回答說:“被宮某都關起來,還順帶着摸出來了朝廷的一條暗線,那人自己承認了當時便是由他將宮某和景闐大人,無故消失了半個月之事,稟報了朝廷。”
“不過,那人當時也不知我和景大人有前來此地,他只是對我們突然半個月時間不曾露面,覺得可疑,上報了朝廷。這太后也是聰明,一下便猜中了!”
雅拉王察臺說道:“這染蝶真是陰險毒辣!反了也好,就不用浪費精力與她周旋了!”
宮泰聽了也是微微點頭同意。
沐頌問道:“那如此以來,朝廷會不會發兵討伐?”
宮泰想了一下,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已經重新做了軍隊部署,將部分兵力調往南部署在上野邊境。”
雅拉王察臺說道:“那如此甚好!有需要儘管說,本王這有兵有糧!”
宮泰一拱手,說道:“謝王上!不過,朝廷現在國庫空虛,北幕軍又剛在永川打了一仗,想調大軍來犯,估計也得需要些時日籌備。”
雅拉王察臺哈哈一笑,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等到了,我雅拉河谷與上野撤銷關卡的一天!”
……
如此又過了些時日,並沒有聽到朝廷派軍北上討伐的消息。
“帝君沐澈駕崩”的消息卻突然傳到了雅拉城!
這一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下震驚了沐頌。
他不禁又在腦海中,浮現出當年他與皇弟沐澈一起,在朝歌城郊的跑馬場上縱馬馳騁的美好時光。
沐澈坐在高大的馬背上,稚嫩而剛毅的神情,舉起長劍向天大呼:
“哥,我未來的王,我願作爲最忠誠勇敢的大將軍,爲你衝鋒陷陣,爲你捍衛朝歌天下!”
沐澈他死了?
他才只有十六歲!
雅拉王舅舅並不知道他的心思,聽到消息後,一拍手說道:“太好了!真是高山神庇佑,我們的時機來了!”
轉頭看到沐頌表情凝重,黯然神傷。
“殿下,您不用擔心!如今僞帝君一死,您成了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只要我們振臂一呼,本王相信必然天下響應!”
沐頌強忍着心中的悲痛,點了點頭。
“舅舅,我們派人去徵求一下蒼伯的意見,然後舉事!”
雅拉王察臺說道:“好!本王這就去安排,百里大人臨行前有說,有急事可以將信息送到朔州邊境的蟲鳴驛,自然會有人第一時間傳遞到他那。”
沐頌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心中仍然難以抑制住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