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坂城位於麥金山南麓,與黃葉城相距不過五六十里路。一起構成了麥金山南北兩個戰略要點,扼守從懷留及臨潼進入朔州的道路。
雅拉王察臺與投誠的北幕軍都尉譚翰率一支小隊,前來黃葉城覲見殿下沐頌。
沐頌與百里蒼、宮泰在大廳接見。
雅拉王察臺滿面春風,一走進大廳,便說道:“殿下,這一仗打的痛快!”
沐頌說道:“祝賀舅舅旗開得勝!”
百里蒼與宮泰也相繼向雅拉王表示祝賀。
雅拉王察臺指着身邊一位青年軍官,說道:“殿下,這便是北幕軍都尉譚翰。”
譚翰看起來不過三十歲,長得一表人才。
聞言立即向前一步,單膝跪地,說道:“罪臣譚翰參見殿下,參見宮將軍。”
沐頌早已得到傳令使的彙報,知道這譚翰乃北幕軍都尉,奉命率領五千兵馬增援葫蘆關的。
沐頌說道:“譚都尉,請起。”
宮泰也說道:“譚都尉能及時認清形勢,棄暗投明,難得,難得。”
譚翰說道:“殿下寬宏大量,不計前嫌,收留卑職,實乃卑職之萬幸。”
雅拉王察臺說道:“本王路上與譚都尉相談甚歡,聽都尉言,北幕軍有很多人都對朝廷多有不滿。”
譚翰接話說道:“王上所言極是,實不相瞞,卑職內人乃黎陽王的外甥女。黎陽王雖然從不聞政事,但是他老人家也對太后專權之事,深惡痛絕。”
“卑職屢次受其教誨,又深感如今朝廷之昏庸,早就對朝廷心存不滿。只是可惜一直不知大殿下的下落,不然我等早就棄暗投明,來追隨殿下了。”
衆人聽了都不禁面露欣喜之色。
沐頌說道:“現在也爲時不晚,還需譚都尉能夠盡心,多出點力。”
譚翰馬上說道:“殿下若信得過,可讓卑職帶軍爲先鋒,一定爲殿下衝鋒陷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沐頌看了一眼百里蒼,見他微微點頭。他們在之前有討論過,對於這譚翰的安排。
於是便說道:“譚都尉既然已投誠到舅舅身邊,如今隊伍也在長坂城,那就還是統率原來軍馬,配合舅舅的行動吧。”
譚翰立馬跪地行禮,說道:“卑職謝殿下隆恩,一定不辱使命。”
衆人聽後也都是相視而笑。
雅拉王察臺說道:“這次攻打葫蘆關,發現那守將覃光確實一員大將,可惜冥古不化,寧死不降。”
沐頌說道:“覃光?”
譚翰接話說道:“稟殿下,是覃光,前段時間剛升任副統領之職,繆燮死後,便暫代葫蘆關指揮使一職。”
“原來也是北幕軍的人,後來跟着繆燮去了北境。他是繆燮的同鄉,又是長期跟在繆燮麾下,所以自知投降後也不會有前途。”
沐頌說道:“嗯,我知道這個人,在雅拉河谷有見過,確實一員難得的將領。”
宮泰接話說道:“可惜跟錯了人。”
這時,百里蒼說道:“殿下,王上也不必惋惜,朝歌不缺乏人才,隨着形勢逐漸明朗。天下之仕,也會逐漸認清太后政權的真面目,會有更多的有志之士向殿下投誠過來。”
雅拉王察臺說道:“嗯,本王也只是感嘆一下。下一步我們該如何?是否直接攻進帝都?”
百里蒼問道:“如今永川王那邊如何?”
雅拉王察臺說道:“在葫蘆關結束之後,本王與這永川王匆匆見了一面,確實是個人物,後起之秀!”
只見他言語之間,對那永川王闔稚掩飾不住的讚賞。
“永川王在葫蘆關稍事休整,安排好防務之後,便揮軍東進。如今五千先鋒已經駐紮在薊水河畔。”
百里蒼說道:“老夫與他有數面之緣,第一次見面時,還真被他那紈絝子弟的表象所迷惑,但第二次見他時便覺察到他的睿智。”
沐頌說道:“那永川王對接下來的行動如何看?”
雅拉王察臺說道:“永川王將會率軍渡過薊水河東進,但是他認爲朝廷一定會着令南幕軍西進奚南,然後北上臨潼,會同臨潼州兵,進行阻擊。”
百里蒼接話說道:“永川王所言不假,朝廷一定會令南幕軍北上阻擊永川軍的。”
雅拉王察臺說道:“所以永川王的想法是,如果南幕軍北上,就由他的永川軍拖住南幕軍,將其牽制在臨潼境內。”
“而我們北境軍逼近筱石城,如若筱石城一時難以攻破,則可考慮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困筱石城,一路與他永川軍前後夾擊南幕軍。”
這時,宮泰將軍說道:“永川王思路清晰,與宮某想法基本一致。”
雅拉王察臺說道:“本王也是很贊成這個思路。”
沐頌轉頭看一眼百里蒼,問道:“蒼伯的想法呢?”
百里蒼想了一下,問譚翰道:“譚都尉,覺得有多大的機率攻破筱石城?”
譚翰思索了一下,說道:“卑職說句不敬的話。”
沐頌說道:“但說無妨。”
譚翰說道:“如果杜將軍堅守不出,即使數倍於北幕軍的大軍,想正面攻克筱石城,也是幾無可能的。”
沐頌聽聞後,不禁看向其他人。
雅拉王察臺聞言,說道:“這筱石城確實堅固,但總有辦法吧?”
宮泰接話說道:“譚都尉所言不虛,筱石城橫跨玄靈渠,城牆高大堅固,確實很難從正面攻克。”
“所以除非北幕軍主動出擊,我軍方有機會。”
百里蒼接話說道:“以染蝶的性格,應該不會讓杜老將軍堅守筱石城的,定會催促他北上迎敵,力爭將我軍阻擊在這麥金山一帶。”
譚翰接話說道:“但是目前朝廷國庫空虛,北幕軍的糧餉都無法及時發放。率軍出征的糧草不足,這次卑職與詹弘統領出徵,都只帶了半個月糧草。”
北幕軍糧草短缺之時,大家都早有耳聞了,聽了倒是也並未喫驚。
百里蒼說道:“糧草籌集一事,主責在御戶司,雖然國庫空虛,但主要還是嚴秋水不作爲。如今北境大軍、永川大軍壓境,染蝶必定會採取非常手段的,而且如今新糧已收。”
衆人聽了也覺得十分有道理,按照譚翰的說法,大家肯定是希望北幕軍主動率軍北上的。
百里蒼話鋒一轉,又說道:“當然,我們更希望雙方不會兵戎相見,希望杜老將軍也能如譚都尉一般改旗易幟,效忠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