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深思起來,一半的喜悅,一半的憂傷。

    顧家只有前兩代人悟出劍意,如今有了七星龍淵,結合傳家之寶《顧惜》字畫,在他有生之年可能會看見劍意重現顧家。至於憂傷嘛,那是因爲顧家已經不再倡導練劍,改修陽火,這麼好的劍竟給了資質最差的小兒子,他覺得可惜了。

    顧仲槐看了劍有一段時間了,覺得差不多,就把劍給了尊敬的大哥顧路永。顧路永是聽說過七星龍淵的,這次有幸摸在手上,自然要瞧個仔細。不過他觀摩的時間不算長,很快就遞給了父親顧鵬。劍是好劍,但對他裨益不大,大哥並沒貪戀它。

    “爹,你看這劍這麼名貴,該怎麼處理。”路永心中有譜,他覺得東西太貴重,無論出於什麼理由,小言都不該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顧鵬沒說話,他接過劍,也上下打量,撫摸了好幾遍。期間,那股貪念揮之不去,因爲家傳之寶他也看了無數次,可惜無緣結合名劍來參悟。如今,是個絕好的機會。

    “小言,周家小姐送這麼貴的禮物,你到底對人家做過什麼?”顧鵬開口問,即使再想要,也是要問個明白吧。

    他們三人看了半天,都沒輪到小言摸上一回。小言注意力也在劍上,這七星龍淵自然不能跟天下第一寶劍太阿劍相提並論。但在三百年前,這七星龍淵在名劍裏是排第六名的,那時劍宗發展到鼎盛,名劍確實是茶餘飯後常談的話題。

    見小言半天沒反應,顧鵬又問他:“你跟周家小姐是什麼關係?她剛纔送你劍,我看得出他是真的打算送你。”

    “朋友關係。”小言迴應,再不迴應他知道顧鵬就要咆哮起來了。

    “只是朋友,她把全家之寶都送你了。”顧鵬繼續質問。

    “可能拿錯了。”小言回答。他這回答精妙,這樣七星龍淵就有可能到他手裏。

    顧鵬父子三人,聽到這回答,不免失望起來。要是送錯,結果是要還給人家的。可寶劍突然落在顧家,千載難逢的機遇呀。

    “拿錯了,是她的事。又不是我們的錯。依我之見,人家沒跑回來要,我們就沒必要那麼傻自己送回去。”顧仲槐說,他這話表面有理,其實說出了他的貪念。

    “爹,我可以看下嗎?”顧小言說得很慢,跟口喫差不多。

    顧鵬聽了,沒多想就遞給了小言,再壞的爸爸也是愛自己的孩子的。顧仲槐差點跑出來截住,他眼裏顧小言哪會一點功夫。到了小言手裏,這不是糟蹋糧食一樣,糟蹋寶劍嗎。

    顧小言進一步覈實它是不是七星龍淵,畢竟摸過感受過才能百分之一百肯定。

    傳奇人物歐冶子和半神干將爲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斗七星"。劍成之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七條巨龍盤臥,是名"龍淵"。這便是七星龍淵的由來。目前他們看到的七星龍淵並不是真身,跟白小白一樣,七星龍淵真身使出的話,又是一件龐然大物。

    顧小言剛把劍握住,這劍神奇地動了幾下。是的,顧小言用神識催動劍,發出劍意,才引來七星龍淵顫抖。然而,他這道劍意很含糊,並不是之前融通的那道顧惜劍意。也就是說,這劍對劍意非常敏感,能力龐大,極其適合修煉。

    剛纔這劍在小言手裏抖動了,顧家父子是看見的。他們摸劍時都沒產生這樣有生命力的反應。遇到小言,名劍認主了一樣,有了響應。這是緣分呀。顧鵬和顧路永,身體跟着顫抖了起來,因爲激動。

    “小言,你暫且收下吧。”顧鵬一瞬間想明白了一樣。

    “是呀,你就收下吧。你跟它有緣。”顧路永緊跟着附和,他在替小言高興。之前他聽說了小言各種奇怪事,都是半信半疑。如今七星龍淵在小言手上動了,他覺得小言會是特別有福緣的人。

    “哈!你們就這樣便宜傻子!”顧仲槐不滿,還說了出來。

    “閉嘴!以後你再叫弟弟傻子,你不要回顧家了。”顧鵬對着顧仲槐大罵,這是他第一次爲了小言重地罵仲槐。因爲這一瞬間,他覺得小言是顧家新的希望。

    顧仲槐自然是怕父親的,低下頭不再說話。他自己這麼大了,還沒修到第一道陽火,在絕對實力面前,他是尊敬父親和大哥的。

    顧小言把劍放回劍鞘,做這動作等於默認收下了寶劍。

    “我們走吧,你們也該練功了。有空我們再來看小言。”顧鵬說完,帶着好心情離開。再怎麼樣,名劍落在自家人手裏,這感覺想想都會笑醒。

    小言是沉得住氣的,他知道修煉最忌急功近利。父親和兩位哥哥走後,他只是把劍收好,不做其他。大白天對於他,是不適合試劍。到了當天半夜,他才重新把七星龍淵拿出來。

    半夜無人,小言終於可以慢慢度量它,七星龍淵比一般的劍重好幾倍。練劍的人都知道劍的重量是很重要的,最忌就是過於笨重,劍不像其他武器,劍術講究柔韌性。

    七星龍淵流落到東晉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它雖然名氣大,但見證它威力的人少。近三百年來,一代代的持有者都未能發揮它真正的潛能,把它發揚光大。並且因爲名氣大,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劍意在劍宗那年代是輝煌了幾十年,但之後劍宗隕落,劍意漸漸淡出歷史大舞臺。這麼多年過去,劍意雖然還爲人津津樂道,但罕見有人在使用。只有劍意,甚至是傳說的劍魂,才能發揮千古名劍的光芒。也因如此,七星龍淵纔會被商品那樣對待,被賣掉,而且是一而再地。一般人擁有它不但不能保身,還容易命喪黃泉。

    惜緣這道劍意融通後,顧小言一直沒使用它,不知威力如何。劍意雖然都是寶物,站在劍的巔峯,但劍意之間還是有層次的。小言今晚想試一試,在自己屋裏空間不夠,於是他到外面去。

    三根半夜了,修煉場沒人。顧小言把劍插在地上,先不着急,把元氣運上,將精神調到最佳。顧小言已經有意識地修煉神識了,他知道神識強大,才能與劍心靈溝通。神識分爲四個等級,從低到高分別是縱觀、入微、芥子和分神入化。他還停留在第一層。

    在元氣的輔助下,念力和劍意得到提升,接着就是進行融通。因爲曾經融通過,並把這份悟記了下來,所以再次融通也是一瞬間的事。

    再接着,小言要把劍意匯入到七星龍淵。因爲這道劍意不是從它那悟出來,今天是第一次鏈接,七星龍淵有什麼反應小言還不清楚。

    盼望着,盼望着,七星龍淵終於完全覺醒,從劍鞘飛了出來,哐的一聲。它佇立在半空中,微微轉動,靈氣逼人的寒光把周圍映襯得靜穆。這道惜緣的劍意是成熟被掌握的,支配七星龍淵動起來,難度不大。現在小言要測試它,雖然沒經驗,但他聰明,先不着急,讓劍意載在七星龍淵上,彼此進行溝通和適應。

    接着,七星龍淵在半空中做了許多動作,向左,向右,平行,翻身,快速旋轉。小言意念到,劍就跟隨動了起來。接着小言挑戰更高難度的,讓它飛躍最遠,最快。這時的他,自己也像活在劍裏,能感受到風速和阻力。

    這是入靈的靈劍,具有靈性,具有生命力。顧小言能支配他,都不知道它已經對他認主。

    最後,顧小言要試七星龍淵的真正的力量了,也就是破壞力。他再次加快了元氣的運行,增強意念與劍意的強度,閉上了眼,讓感覺好像握着七星龍淵一樣,無形似有形。這感覺積累到頂點,便是最好的時機。

    小言猛地睜開眼,朝着前方一塊大花崗岩石,快速劈了一掌。七星龍淵在同一時間,迎着風,散發着金屬光芒,向花崗岩石斬了過去。

    嘭!巨響一聲,把這個寂靜安寧的夜刺破。這塊花崗岩石長得像桌子,平時顧家弟子都用它來放練武的器材,體積大約兩立方。今天遭一劈,大石斷成兩截,冒出一片灰塵,碎石飛了一地。結論是,劍意何等了不起,七星龍淵何等了不起,兩個何等了不起疊加,讓試驗結果超乎想象。顧小言覺得剛纔那一劍,以爲最多是把石頭裂開,沒想到竟把石頭砍成兩半。

    “糟了!壞了”顧小言只是開心了兩秒,就喊了起來。

    由於動作過大,造成響聲巨大,此時狗叫聲和值班守衛的喊叫聲齊頭響起,把這夜搞得再也不安寧。守衛聞聲追了過來,因爲有兩下功夫,速度很快。顧小言撿起劍,拔腿就跑。跑了幾步,他不得不使出五行迷蹤步,把自己火速送回房間。一回到房,他趕緊關了燈,趟回牀上。今晚他就不再修煉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顧家的弟子圍在這塊掰成兩邊的大石,熱聊起來。大石被劈成兩半,有人說是雷劈的,有人說是神仙打碎的,有的乾脆說是地震造成的。

    顧鵬和顧路永也看了半天,他們也沒猜錯這石頭是怎麼爆裂的。要是自然爆裂,按理不可能裂口這麼大,碎開的小石頭還濺得那麼遠。說是人爲的嘛,昨天守衛的弟子說,案發後第一時間趕過來,他們沒看見有人。再說,能劈開這麼大塊石頭,那是什麼武器,何等力量才能做到,他們猜不出來。

    顧小言這一天沒出來看熱鬧,不過他有時忍不住偷樂。那是真的開心,因爲一夜之間,他跳過了靈動期,直接入境,進入了元嬰境。入境的好處多,不但能自然吸收天地元氣,還能感應天地靈力,從而大大加快了修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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