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馬頁的升遷之路

    天微微亮,朱一男一夜沒有睡踏實,迷迷糊糊中又聽見金銀花老師的秦腔如同準點的鬧鐘敲打着。“鏘鏘踩!”“王春娥坐機房自思自嘆,思夫主想薛郎不能團圓。”每天都是固定的開場,固定的雞毛杆子敲擊凳子的輕響,心情好的時候,感覺還挺有韻味的,一晚上沒有了黃鶯的消息,正憋火呢,朱一男禁不住破口大嚷:“能不能把你那破嗓子閉一會!”以前他和馬頁在後面舊宿舍住的時候,天剛亮金銀花總是準點亮嗓子。馬頁曾經抖着大褲衩訓斥過,她便由宿舍外面轉入了裏面,後面馬頁也陸續的講過的她的故事。

    年輕的時候她還真是一朵花。聽馬頁說起,她還是青春少女時,高中畢業,就在她家附近的金花小學當民辦教師,青春靚麗當然不乏衆多的追求者,甜言蜜語多了自然以爲貌美如花,也沒去外面闖蕩過,自然外面的爛泥巴都覺的口吐象牙。

    正巧有一個從外地來本地打零工的小夥子,相貌俊朗,恰好銀花的家裏留下來做活,可能是走的地方多了,每每幹完活晚後就給銀花一幫子小姑娘講起他走南闖北時的見聞,對於最遠去過桃園市的她,小夥嘴裏的一切都有異樣的味道,讓她每晚都在無限的回味中甜蜜的入睡,漸漸的她看他的眼神開始變了。

    在一個她父母不在的晚上,小夥走進了她的閨房輕輕掀開了她潔白的面紗,她將吶喊和對第一次的恐懼都化成了他肩膀上的兩排清晰的牙印,她也想像着以後的日子將都是甜蜜,當她沉醉其中的時候,突然他不見了,如同空氣一樣蒸發了,帶走了她父母多給的工錢,也帶走了她的美好愛情,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還以爲是身體變胖,原來是她懷孕了,偷偷去醫院檢查時,大夫告訴她月份太大,不能流產了。

    就這樣猶如一顆定時炸彈爆炸一樣她未婚先孕的消息不脛而走,生下小孩以後,她整個人突然變了,只要稍有擠眉弄眼的男的,在她這裏已經不設防了。後面也傳出來學區的胡力少曾經在辦公室裏和她纏綿,朱一男和學區的幾個幹事酒喝過頭時,他們還調侃說在樓下數着1、2、3。說胡連一百個數都沒弄夠。

    朱一男真實的知道的是和馬頁的一次喝酒。那次半瓶酒下肚後,馬頁說起金銀花和胡的故事。學區新樓竣工剪綵,年輕靚麗的銀花做爲禮儀獻花、倒水、收拾桌椅,那白皙像蓮藕一樣的胳膊在胡的面前晃悠,當時胡的眼裏就起了漣漪。聚餐時,銀花又坐在胡的旁邊,濃烈的香水味,她給胡夾菜時,晃動的兩個飽滿的凸起不時曾在胡的胳膊上,幾杯酒下肚,他已經心猿意馬了。

    晚飯後去附近的ktv唱歌跳舞時,一進包間,胡就將銀花摟在了懷裏,上下其手,她也半推半就像個皮條似的在他的懷裏掙扎。意猶未盡的胡回到宿舍,心中的已經燒起,躺着躺着實在忍不住了,就爬起來,悄悄摸到銀花的宿舍門前,先是小心翼翼的叫着金銀花的名字,黑天半夜的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嚇的大氣也不敢出,擡門聲越來越大。

    銀花嚇的撥通了馬頁的電話,那時的他還不是校長,聽說有酒鬼鬧事,馬拎了一根棍子,走近了,大喝一聲,“誰?”剛搶起準備砸,胡嚇的顫顫巍巍的說是:“我!”看清是胡力少,馬頁慌忙拉起他的胳膊,半拖着他跑出老遠。此刻胡酒也醒了。顫巍巍的問:“有人看見沒?有沒有人聽出我的聲音?”

    馬頁憋住肚子裏的笑聲說道:“我在宿舍都聽到了,你想還有誰聽不出來?”胡力少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裏暗自琢磨,“這事要是傳出去,處分是少不了,說不定就會被免職!怎麼辦?”看着站在身邊的馬頁,他心裏慢慢有了主意。

    拉拉馬頁的衣襟,回到自己的宿舍,擦擦臉上的冷汗。定定了神,給自己倒了杯純淨水,順手也給馬頁倒了杯,仰頭一飲而盡。直直的看着馬頁,滿臉堆笑的說:“馬頁咱們是老同事,我也一直看好你的能力,最近就想着調整讓你來當桃園小學的校長!”

    馬頁呆呆看着胡力少,心裏暗暗的竊喜,怎麼好事砸自己頭上都不知道!看着馬頁臉上露出的竊喜,他微不做聲,滿臉堆笑的讓馬頁喝口水,然後帶着商量的口氣問他:“馬頁你看今晚這件事怎樣處理比較穩妥?”馬頁一頭霧水的看着胡,心裏暗自琢磨,他是幾個意思?猛然馬頁醒悟了,這個老狐狸是想讓我擔了今晚的事?他怕影響不好,掉了烏紗帽!

    馬頁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要是不答應,他的職稱今年肯定是沒戲了,這個人心胸狹小,在這裏混指定是沒出頭之日了!想到這裏,他咬咬牙說:“胡校!今晚這事我擔了,就說是我喝醉酒撒的野!我砸的門!”胡力少滿意的拍拍馬頁的肩膀。

    後面的事朱一男很清楚。不幾天,馬頁被學區通報批評喝酒騷擾女同事。又過了不久,馬頁因爲能力突出學區考察後民意表決成了桃園小學的校長。

    聽到這裏,朱一男突然想着,自己去黃鶯那個宿舍輕輕的敲門時,裏面那個磁性的聲音:“等一下!”是不是有別人也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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