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合拍

    從這一天開始,朱一男的腦海裏總會閃現出這樣的畫面,在某一天的下午,她靜靜的坐在河邊的青石上,她的身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左右是冒着細細的嫩綠的隨意生長的野樹枝,她宛如衆仙女一般端坐在中間,就在某一瞬間突然轉過身對着他回眸一笑,他記得牆上時鐘敲打着早晨九點的斑點。

    從這一天開始,朱一男的qqp空間裏開始多了許多的重複的話語,在旁人看來就是兩個字:囉嗦!

    寶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開心,下午去外面的情境還在我眼前閃動,我一個人在門口靜靜的等着,來去的人都友好的問我去外面拍照嗎,我笑着不回答,等你的時候一定也有梨花在開吧。

    一起走在熟悉的路上,不由想起三天前的夏天,我帶着你,還是這條小路,你穿着紅色的裙子,是我美麗的公主,微笑一路灑開你開心的拍着照,美麗的梨花一朵朵露出笑臉,有四個花瓣就像你一樣,我的眼裏,馬上想到你在枝頭跳舞一樣,長髮飄飄然,讓我想起飛天里美麗的仙女,我在後面靜靜的看着你,我的仙女,你一會站起來,一會蹲下去,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只有你我兩個人,甜蜜在心裏,內存卡沒裝,我心早已彌散着蓬勃的愛

    在你取照相機卡的時候,我一個在四周靜靜的踱步,有你的空間眼裏全是美妙,彷彿這裏就是美麗的伊甸園,什麼都有,你來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可愛的小羊,不停的使勁往外探着頭,似乎知道你在留下美好的記憶,貌似兇殘的小狗,張開的牙齒中也露出一絲絲的溫情,白色的小蝴蝶不停的在野草間飛來飛去,咔嚓咔嚓聲不停的在我耳邊響起,因爲是你,一切都像清晨陽光透過薄霧,是從心底裏流出來的美,美麗的小鳥好像約好一樣在等着你來

    寶貝!昨晚雖然走着有些累,但還是玩得很開心。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蜻蜓,像遵守着某種秩序一樣,整整齊齊落在綠油油的稻苗上,那樣的景象看上去好壯觀。腳下小心翼翼地讓着那數百隻可愛的青蛙小不點兒,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它們。還有那些追逐着我們的蚊子,雖然有些搗亂,但它也給我們帶來了樂趣,我一邊趕着它們,一邊像個小媳婦一樣嘴裏不停地抱怨着、卻又緊緊跟在你身後……

    一起行走在長長的田間小道上,天邊的夕陽、晚霞把最後一縷富有詩意的柔光灑向這寂靜的鄉村,將小夫妻一樣的我們籠罩在了美麗的風景裏。那一刻,萬物彷彿都是靜止的,我們和身外的景物渾然爲一體,組合成了一副散發着生活氣息的《暮歸圖》。那會兒,路上只有我們兩個,你握着我的手,我依賴地緊挨着你,不遠處似乎有我們共同的家,還有一盞溫馨的燈,在等待着我們歸來呢。

    親愛的,此時我還在回味呢,寶貝哈哈,壞蛋,真有那麼嚴重嗎,我怎麼沒看見你哪裏有蚊子叮的包包。我身上也有好幾處呢,只當是昨晚去外面浪漫留下的紀念吧,癢癢的肉肉也好提醒你記着:在一個喫完驢肉的傍晚,你帶我去河邊喂蚊子了……

    就這樣朱一男和黃鶯在這個校園裏,在這個無限的空間裏每天都互相訴說彼此的思念,互相用文字記載着彼此在心裏的感受。

    某一天下午飄了一天的濛濛細雨,晚上的時候,馬頁給朱一男打電話說晚上叫上黃鶯、孫杏、柳萼去外面放鬆。隨口說校園的那個全方位攝像頭怎麼最近老是向着天空拍出來不是藍藍的天,就是黑呼呼的地面。朱一男暗暗在肚子裏笑着,自己用手機操控攝像頭的事還是讓馬頁給發現了,找個時間給說一下,可是怎麼說,說是晚上去找黃鶯怕被拍攝到?

    一邊想着一邊踩在助行器上去黃鶯的宿舍,在電梯裏就能聽見柳萼爽朗的笑聲,宿舍的門是開着的,門口的電子鎖閃爍着黑寶石一樣的光芒,掀開門簾,一眼看見她和孫杏兩人都蜷坐在靠近六角窗戶的地方,兩個從背靠着背,記的有一次馬頁曾經開玩笑的說過她們倆就像一對同志。像孿生姊妹一樣,一人一個零食的口袋,互相向嘴裏塞着紫色的紅薯片,就像後來的每個夜晚他都給黃鶯去貼黃瓜片美容。

    看朱一男進來,孫杏伸手遞給他一片紫薯片。就在她腳划動的一瞬間,他看見她裙子下褐色的肉絲襪下包裹着一片蘑菇雲般的凸起。以前在桃園市混的時候,死黨劉曉春曾經給他詳細分析美色的兩種凸起一種是蘑菇雲,一種是蜻蜓飛,最佳的姿態是蜂腰在下的馳騁。看着孫杏的裙下的一片春光乍泄,朱一男還真想再一次欣賞;目光向旁邊一偏,黃鶯杏目圓睜,嬌嗔的叫嚷:“杏,他往你那看呢!”孫杏一點不生氣笑呵呵的說:“沒事,又不損失啥,就當本公主賞他了!”

    朱一男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樑上的眼睛框,說道:“馬校請咱們去後面的龍櫚山莊唱歌放鬆一下。”“都誰?”黃鶯問道。“還叫了柳萼,別的不知道。”

    晚飯後,柳鄂掏出馬頁給她的電子免檢卡在校園西面門口刷卡後,三人緩緩的從臨時出入通道出發。

    龍櫚山莊在學校西南的一個山角里,遠遠看去一座座依山而建的小屋散落山間。山莊大門口依地勢而修的石桌石椅、隨處的臺階、極目遠眺也有隨着地勢高聳入雲的石階,如若擡步走在最高處聽風、望雲、觀山、嗅花、品茶應該是最愜意不過了,坐看羣山朝霞晚輝,靜享田野異香灰影。

    經過山莊前的一片田地,野花遍地,踩一腳土,蹭一身香。山莊的正前方,是一片十里杏林,春風微送,花香陣陣。看着石頭堆砌的小屋,你的眼前會出現小的時候在這親切的屋子嬉戲打鬧的情形。高低起伏的小屋、舒緩逶迤的山坡、雖處可見的花草……看到此刻,孫杏忽然往前衝了幾步大聲的喊叫着:“去你的房貸!去你的對象!去你的工作不太心!……”

    黃鶯看着孫杏撕心裂肺的叫喊捂着肚子說:“馬伕人都在這裏,你竟敢大放厥詞!”

    柳鄂聽黃鶯叫她馬伕人,衝上去撩黃鶯的裙子,看着三個女人在山間無拘無束的率性打鬧,朱一男不由想起以前上高中時去太白山上的住宿一宿的情境,一位修行者的話仍然在他耳邊飄過:“孩子,這個社會把人弄壞了!”第二天老人竟然圓寂了。

    三人走到山莊大門口時,突然凌空傳來一段聲音:“幾位去888室,馬哥定好的包間!”走在最前面的孫杏哇的一聲撲到黃鶯懷裏,大喊着:“見鬼了,那的聲音,怎麼有人知道我們去幹啥?”“我聽別人說這裏以前是一片墳場。”

    朱一男也突然想起來,這個地方原來是桃園小學的舊址。他小學的時候就是在這裏上的,記得一年級剛開學他和同學們高興的看着四方四正的課桌,左右端詳,發現課桌裏有色彩斑斕的在看秦腔時纔看到的圖案,後來他和同學們在教室旁邊的戲臺上玩耍,還是偶爾來校園裏的一位老人——退休的老校長,是這個學校的籌建人,他和同學都喜歡圍他,聽他講一些有趣的故事,這在那時朱一男從他的口裏知道這裏原來是墳場,是處罰犯人的刑場,後來建成了學校,說是隻有學校能壓住這四處飄散的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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