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竇薩爾第一次感覺到他的不一樣。
於覓根跟繞着電線杆轉了一圈,突然他被上面的一條消息吸引住了。
“啤酒廠招聘合同工。”於覓根嘴裏唸叨着。
“這個不錯呀!”
從那天開始竇薩爾感覺於覓根好像變了一樣。
有好幾天都見不到他,說是回老家了。
不久編輯部的樓下也總停着一輛車,說是於覓根租的。
喫飯的時候,他總叫着竇薩爾上食堂小二樓。
竇薩爾也默認了於覓根牽着她的手。
於覓根偶爾也會給他買手鍊、小物件。
竇薩爾想問,可是幾次話到嘴邊總是嚥了下去。
一天下午於覓根來找竇薩爾。
“你下午有沒有課?”
“沒有的。”竇薩爾疑惑地看着他。
他拉住竇薩爾手向外面跑去。坐在外面的出租車上才告訴他,去一個地方。
車在一個豪華的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於覓根拉着她上了樓,打開房間那一瞬間她驚呆了。
這是總統套房!四角的高背椅子,銀光閃閃的沙發。
“到這兒來幹啥?”她疑惑地問。
“這個地方我租下了。”
“你哪裏來的錢。”
“放心,我有錢,廣告掙的。”
“你一個人住,我不來。”竇薩爾害羞地說。
於覓根摟住了她的腰,日子就這樣在甜蜜中度過。
一天下午在編輯部的門口,竇薩爾碰見幾個穿着樸素的人。
她正好經過,走了過去問。
“說您找誰呀?”
“我們找於覓根。”
“有啥事兒啊?”
“這孩子拿了我們的錢,人都找不見了。”
“你知道他在哪嗎?”
竇薩爾迷糊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
他問:“能具體給我說一下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就在那天晚上。於覓根看見廣告紙上寫着啤酒廠招合同工。於是他就回到家鄉。給鄰居們說,他能把人辦進啤酒廠上班。
那時候的老農民,對於這種合同工一點都不理解,以爲進了廠子就是端了鐵飯碗。於覓根每個人要了2萬元,他領着鄰居沒考上高中的兒子,進了啤酒廠。時間長了,鄰居的兒子也搞清楚了,他們是合同工,根本不需要交2萬塊錢。
就這樣於覓根,在一個地方,騙幾個鄰居,在另一個地方,再騙幾個親戚。
竇薩爾驚呆了。該怎麼辦呢?說還是不說呢?
看着老農民臉上佈滿了皺紋,手上的老繭磨得光光的,眼角的淚光還沒有顧得上擦去。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酒店。
敲開了酒店的門。
於覓根一嘴酒氣打開門。看見幾個農民涌了進去,他直接趴在窗戶上叫嚷。
“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
“於覓根啊,你怎麼能坑害你二叔呢?”
“我們不說了,你把錢還給我們就行了。”
“你爸媽是那樣對人好,看在你爸媽的面子上,把錢還給我們就行了。”
於覓根待在窗戶邊,一言不發。
竇薩爾走過來,哭着說:“別犯傻了,你這樣你爸媽咋辦,都八十幾的老人了!”
於覓根從窗戶上下來。
竇薩爾看着於覓根搖搖他的胳膊說。
“就把錢給他們吧。”
“錢我已經花完了。”玉米跟垂頭喪氣地說。
幾位鄰居說:“那怎麼能行,那是我們辛辛苦苦賺的錢呀。”
“走我們去學校找學校領導!”
這樣幾個人吵吵嚷嚷的走到了學校,今天是副校長在崗。
學校的副校長把衆人讓進了會議室。
幾位鄰居擦着眼角的眼淚說:“只要把錢還上,就算了。”
於覓根跟低着頭說:“一分錢也沒有了。”
“那你給你爸媽打電話,讓把錢還上。”
“我爸媽都八十幾歲了,你們都知道他們還在地裏幹活。”
“既然這樣,我們只好報案了。”鄰居們激動地說着,就要上前拽他。
就在這時,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闖了進來。
他拉着幾位農民的手說。
“他二叔三叔呀,千萬不要報案,我們做牛做馬給你們還。”
“你一報案孩子的學就上不成了。”
說完兩位老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兩位老人擦着眼淚。
看着可憐的老人,鄰居什麼話也沒有說走了。
於覓根也跪在地上,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副校長看着大家說:
“大家都出去吧,回自己的宿舍。”
“於覓根,學校老師們反映,你不上課、掛課、找人替考、做虛假廣告,現在又欺騙老鄉的錢。”
他停了一下說:“我們也沒有辦法。”
第二天學校貼出告示。
“於覓根,違反校規責令退學!”
站在校門口,竇薩爾拉着於覓根的手着手。
“沒事兒,你好好上學。”於覓根微笑着說。
竇薩爾把僅有的幾百塊錢塞在於覓根的手裏。
他微笑着揮揮手走了。
竇薩爾怎麼也沒有想到,兩年後會再次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