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從機場徐徐開出。

    蔡思嘉坐在許南梔身旁,將自己在路上遇到盛懷煦的事草草跟她說了一遍。

    聽完,許南梔輕輕笑了笑,“盛律師欺負你了?怎麼不愛搭理他?”

    “欺負倒沒欺負我。

    但是他助紂爲虐,我看不慣。”蔡思嘉癟癟嘴。

    見身旁許南梔沒說話,蔡思嘉又開腔,“你跟霍謹年這四個月的關係,別人不清楚,盛懷煦肯定很明白。

    霍謹年醒來之後按道理應該是去找你纔對。

    可他倒好,失憶了不說,還天天跟盛家那個丫頭出雙入對。

    你說說,這難道不是有人在霍謹年面前搗了鬼?”

    許南梔聞言,彎了彎脣,沒有接腔。

    蔡思嘉本來就是急性子,見許南梔對這些事似乎都沒什麼反應,又握了握她微涼的小手,“你真不打算搶回來?”

    許南梔回握着她,面容恬靜卻也認真,“這樣挺好的,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要記起我。

    這樣他就不會記得,他百般疼愛過的人,是如何費盡心思接近他。

    最後還害得他母親去世,妹妹流產,家不成家。”

    “那些事不能怨你!”蔡思嘉有些氣急。

    “不重要了。”許南梔柔柔地看了她一眼,“都過去了。”

    好些年的朋友了。

    蔡思嘉又怎麼可能看不出許南梔心底真實的想法。

    她愛霍謹年都愛到骨子裏去了。

    怎麼可能短短三個月,說過去就過去了。

    想到這,蔡思嘉又憤憤然還要搭話。

    許南梔卻突然開口,“思嘉,我已經決定了,作爲朋友,你只需要支持我就行了。”

    “可是......”

    “你那個官司的事,怎麼樣了?”許南梔沒給她機會往下說,直接岔開了話題。

    見好友沒心思繼續講,蔡思嘉也不好多說,便接過她的話來,“交給律師在辦。”

    前些天她跟好些朋友出去玩。

    遇到意圖不軌的陳家小開。

    企圖佔其中一個女生的便宜。

    蔡思嘉的性子屬於看不慣就幹,腦門一熱就拿啤酒瓶把那小開的頭給砸了。

    直接把人打進了ICU。

    她也跟着理所當然地被起訴,如今還在保釋期間。

    許南梔大致也瞭解一些情況,聽了她的話,便衝副駕駛的星星交代,“星星,你安排一下,找凌城除了盛懷煦以外最好的律師來見我。”

    “好的,小姐。”

    ......

    聊天的間隙。

    黑色賓利停在了墓園門口。

    一身黑色長裙的許南梔捧着一束鮮花下了車。

    星星始終跟在許南梔身後,保持不近不遠的安全距離。

    蔡思嘉走在許南梔身旁,嘴裏嘟嘟囔囔:“還說放下了,這剛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來拜祭人家媽媽。

    典型的心口不一。”

    許南梔察覺到她在嘀嘀咕咕,忽然看向她,“你在嘀咕什麼?”

    被現場抓包,蔡思嘉多少有點尷尬,“沒有啊,我是在想,跟着你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許南梔循着她的視線往後看了看。

    星星扎着高高的馬尾,一身黑衣酷酷地跟在她們身後。

    “你說星星?”許南梔問。

    蔡思嘉點點頭。

    “她是我爸給我安排的人,說是保護我。”

    “不是吧?你爸給你安排個女人來保護你?!”

    許南梔聽完,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額頭,“不要小瞧女人,你自己也是女人。”

    “哎呀,我不是瞧不起。

    我的意思是,你爸怎麼說也是頂級大佬。

    怎麼給你只安排個女......”蔡思嘉說着說着,聲音不自覺就小了一些。

    許南梔一邊往前踱步,一邊淡淡開口,“星星是我爸一手培養起來的。

    你可別小看她是女生,她的拳腳功夫在整個卡塔數一數二。”

    “真的假的?”

    “不然你去試試?”許南梔忍不住打趣。

    蔡思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看她那架勢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不過你爸護你護得也太緊了。

    凌城又不是M國,治安也還算不錯,哪裏犯得上讓保鏢跟着你。”

    “老人家半生都在打打殺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現在安頓下來了,居安思危也是正常的。”

    “好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不自覺走到了沈雲的墓前。

    蔡思嘉與沈雲從未打過照面,所以只是在墓前拜了一拜,便藉故走開。

    給許南梔留足了空間。

    許南梔佇立在墓前許久,才緩緩半蹲下身子。

    黑色長裙的裙襬自然鋪開在了散着零星乾枯落葉的地面。

    烏黑如瀑微卷的長髮跟着她的動作垂落。

    有好幾捋搭在了她無袖白皙的胳膊上。

    許南梔將花放在墓前,又徒手擦了擦落在墓碑上並不深的灰塵。

    接着擡起濃密的眼睫,與黑白照片中的人平視。

    她溫淡地笑了笑,輕聲開口,“沈姨,好久不見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說完,她靜靜地看着照片中眉目慈祥的婦人。

    過了一會兒,她將貼在臉頰的碎髮別至耳後,繼續道:“抱歉呀,我去了M國找我的爸爸。

    這三個多月都沒有來看您,您的葬禮我也沒有去成。

    您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

    蔡思嘉站在不遠處,身旁是寡言少語的星星。

    她有些百無聊賴地掏出女士香菸,自己咬上一根。

    正要點燃,又看了眼身旁的星星,將煙盒遞給她,“來一根?”

    “我不抽菸。”星星終於開金口,跟蔡思嘉說了四個字。

    蔡思嘉有些悻悻然地收回煙盒。

    電話響起,她一邊接一邊往墓園門口的方向去。

    走前還衝星星打了個手勢。

    示意在外面等她們。

    蔡思嘉離開沒多久。

    許南梔已站起身,拍了拍長裙上沾上的灰塵,朝着星星的方向過去,“思嘉呢?”

    “去墓園門口接電話去了。”星星迴。

    許南梔點點頭,沒再吭聲。

    默默地朝着墓園門口的方向前行。

    剛靠近大門口。

    許南梔便聽見了汽車停穩的聲音,她下意識循聲望去。

    便看見黑色邁巴赫的後車座,一個男人推門下車。

    單單只是看了一眼。

    許南梔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攥在了一起。

    濃密的眼睫也掩不去她逐漸朦朧的視線。

    她看見那個身姿挺拔,高大偉岸的男人,一邊整理着深色襯衣的衣袖,一邊朝自己這方緩步而來。

    【作者題外話】: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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