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林飛，口吻不疾不徐，“徐太太不用急着拒絕，仔細想想清楚爲好。”
語氣很平靜，可那裏頭的威脅，任誰都聽得出來。
原本暴躁的徐長勝，此刻坐在沙發的一側，垂着頭，一句話都沒說。
徐母心中不忿，但又不敢發作，“林特助，這件事關係到我女兒的終身大事，我們當父母的不可能就這麼隨便把人嫁出去。
況且，王導這把歲數，跟我們兩口子差不多。
把女兒嫁給他，怕是會笑掉人大牙。”
林飛勾了勾脣，雙手交握在大腿處，“霍總的意思也是爲了徐小姐好。
眼下徐小姐那些照片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徐總找人刪了帖子，可也架不住這網絡流竄的速度。
徐小姐跟王導那點事，在A國但凡是會上網的，就沒幾個人不知道。
以徐小姐現在的情況，想找一門好親事，恐怕並不容易。
既然徐小姐跟王導情投意合，爲什麼不成全這雙璧人？”
徐母冷哼了一聲，“林特助應該知道，他可是有家室的。”
林飛笑了笑，“這個不勞您費心。
霍總對這門親事格外上心，昨天我已經陪王導提交了離婚申請。”
此話一出，垂着腦袋的徐長勝覺得脊椎骨都在發涼。
他聽說過霍謹年的爲人。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霍謹年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連逼人離婚的事都做得出來。
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謂是不擇手段。
徐母還想再說點什麼。
徐長勝伸手拉住了妻子，兩人對視的那一眼，徐太太從丈夫的眼裏分明看到了絕望。
那種無法抗爭的無力感。
林飛將兩人這番無聲的互動看在眼裏，始終從容，“看來二位已經有了結果？”
徐母想開口。
徐長勝拉着她胳膊的手又用力了一些，接着擡頭看向林飛，“我們接受霍總的建議。
也請林特助幫我傳達，謝謝霍總爲我女兒的婚事操心。”
“客氣。”林飛聽完，從沙發上起身，“離婚今天下午會生效，王導跟令千金領證就定在明天早上，如何？”
徐長勝強顏歡笑，點了點頭。
“明天一早，我會再陪王導過來，到時候見。”林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帶着跟鵪鶉似的王導打算離開。
剛邁出兩步，他又忽然轉身，看向渾身發抖的徐母，“對了，徐太太，霍總說您給他的那個答覆，宜早不宜遲。”
“謝謝林特助提醒，今天下午就會起草轉讓書。”徐母無力地回。
林飛禮貌地勾了勾脣，“那就等徐太太消息。”
說完，他便擡腿，帶着王導離開。
走到門口，林飛衝着一直候在外面的那輛黑色商務車點了點頭。
商務車裏的司機看着林飛跟王導上了前面的車，衝車後座喊了句，“齊哥，林特助跟那導演已經出來了，林特助剛點頭了。”
李修齊仰靠着後座的真皮座椅，微眯着眼睛，嘴裏嚼着口香糖，“叫幫人過來守着。
在他們領證之前，一個人都不要放出去。”
“明白。”
......
林飛和王導走後。
癱坐在地上的徐瑩瑩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爬到了徐長勝的面前，攥着徐長勝的褲腿，“爸，爸我不要嫁給王導，他那麼老了，我不要嫁給他！”
徐瑩瑩一怔，眼淚完全止不住，哭得分不清鼻水還是淚水，“我再也不敢了，爸，求求你幫幫我，嫁給他我這輩子就毀了。”
徐母站在一旁，只得偷偷抹淚。
“你只能嫁給他。”徐長勝的心何嘗不痛，再是不聽話，那也是他的女兒，骨肉至親。
如今要把自己女兒強硬地嫁給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男人，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可是現實擺在這裏，這個頭他若是不低，以霍謹年的手段，恐怕最終會落個家破人亡的地步。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徐瑩瑩坐在地上，一直嚎啕大哭。
徐長勝忍着心痛，蹲下身子握住徐瑩瑩的肩膀，“你的照片傳得全國都是，你想嫁人已經很難了。
我想過了，你若是跟王導結婚，那至少還能挽回你一點名聲。
結婚以後，你不想跟他一起住可以回來。
只要爸爸還有口氣，爸爸一定會護着你。”
徐瑩瑩跟沒聽見似的，嘟嘟囔囔，“爸......實在不行我跑吧......我跑到M國去，表姐在那邊。
表姐的叔叔是M國最大的黑-幫老大，就算是霍謹年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你怎麼還這麼糊塗？！”徐長勝鬆開握着她的手，看了一眼門外，“你難道沒看見門外是些什麼人嗎？
我們整個徐家都被人守着的，別說人了，連一條狗都別想出去！
在凌城，你就別想跟霍謹年反抗！”
徐瑩瑩聽完，只覺天空一片炸雷，轟隆隆地讓她聽不清父親後面的話。
好一會兒，她又開始喃喃自語，“表姐......我要找表姐救我......”
說完，就神神叨叨地爬起身來，往二樓臥室的方向衝了過去。
......
回到臥室。
徐瑩瑩全身沒什麼力氣，整個人坐在地毯上，捏着手機撥了號碼出去。
聽到那頭喂了一聲，徐瑩瑩就又開始哭着喊，“表姐......表姐你救救我吧......”
晏卿聽出她哭哭啼啼的聲音，下意識問：“怎麼了瑩瑩？怎麼又哭了？”
徐瑩瑩一邊哭，一邊把霍謹年逼她嫁給王導的事說了出來，“......表姐你幫幫我吧，我不能嫁給那個老東西。
你不是卡塔的二把手嗎？你一定有辦法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嘆息，“瑩瑩，表姐也想救你，可是你父親說得很對。
在凌城，霍謹年就是隻手遮天的存在。
如果你在M國，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你。
可是你在凌城，別說我去不了。
就算我去得了，以現在的情況我都很難近你們的身，我又怎麼幫你呢？”
徐瑩瑩越來越絕望，“那我......怎麼辦？”
“瑩瑩，如今你只能先順着霍謹年的意思，把證領了。
結了婚也是可以離婚的，等我去了凌城我們再從長計議，如何？”晏卿這般回。
......
M國，咖啡廳。
電話掛斷後，晏卿放下手機，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優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
彷彿剛剛在電話裏苦口婆心聲音含淚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倒是小瞧了你的演技，能把你那個表妹耍得團團轉。”坐在晏卿對面的人，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作者題外話】：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