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鳳赫用扇子遮住臉，睡了過去。夏風吹舞着他長長的衣袖，他夢到過去和母妃和弟弟一同在天上玩耍的場景。
他的扇子忽然被掀開，他看着是頭上的安若拉天使，“天使姐姐好。”
“我不是天使。”
“那你是什麼？”
“祕密，”安若拉的手指放在嘴脣上。
鳳赫一臉疑惑的看着安若拉。
“別說我了，你呢？你好像也不是單純的路過吧。神仙在這裏很稀有的，況且在一個亞裔的身上。”
“那你在亞裔身上都見到了什麼？”鳳赫扇扇打趣道。
“有佛菩薩，有靈性動物，不好說。我看你也不是普通的神仙呦。”
“噗嗤，”鳳赫笑了出來，看到威廉走出來，“我該走了，天使小姐姐。當心好奇心害死貓哦。”
天色漸漸沉落，天空被櫻花色的雲霧渲色。鳳赫怔怔的看着人間大地和天空的顏色。威廉坐在一個桃花樹下，一片片落花染了一地的花色。他落寞地看着一個個同學被家長用豪車接走。
等着一個個學生都走了，他背上書包從學校旁的小道離開。然而，天色已黑，惡魔已經從地面下爬出。它們看着威廉的靈魂秀色可餐，開始啃噬。鳳赫揮着玉扇將他們一個個彈開。
威廉走了很久，所以鳳赫對抗的體力不支。最後數只惡魔還是劃傷了威廉原本就傷痕累累的靈魂。鳳赫想着威廉每天一路走來要損耗多少元氣。他的靈魂怕是早已命不久矣。
終於，威廉走入唐人街，繞過一箇中國餐館，進入拐角處破舊的房屋。看到熟睡的母親，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衛衣離開房間。
鳳赫好奇地跟隨着威廉來到了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旁。威廉站在大橋上，考慮着從大橋上一躍而下。
威廉含着淚看着鳳赫一身古裝，“你是什麼人？”
“威廉，你這樣死，對得起你年邁的母親嗎？”鳳赫問道。
“對得起？我在這世界苟活連自己都對不起。我對不起任何人！你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的痛苦嗎？我生活在美國卻擁有一個東方血統。沒有人把我當成一個美國人。也沒有一個人把我當成一個純正的中國人。我是裏外不是人！如果媽媽沒有和父親離異，偷偷來到美國生下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把生在這裏？在學校美國同學欺負我，中國學生欺凌我。在社會上，我又受盡他人歧視和白眼，你告訴我，我活着有什麼意義？”
鳳赫聽得卻心生觸動，想不到天上地下都是這樣，“但你可以改變這一切，只要你變得足夠堅強，足夠勇敢，足夠智慧，一定能打破這一切不公和束縛。告訴他們你是一個了不起中國人，你可以向他們證明你的價值，改變他們對你的看法。我是來自天外的神仙。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改變你的這一切，我只是需要佔用你的身體，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我想讓我的母親過上最好的日子，美國的總統都比不上。我要成爲美國最偉大的人。”
“我答應你。”
威廉跨過欄杆，“反正我本已是將死之人。”
“我自會完成你的心願。你決定了？”晚風吹着鳳赫黑色羽衣上的羽毛。
威廉點點頭。
“那好，”鳳赫話音未落，天上飄灑而下鳳凰羽毛，灑落在地面和威廉身上。威廉看着散落的羽毛，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鳳赫一躍而起，用手蓋在威廉的頭頂，口中念着咒語，進入了威廉的身體。他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凡間的一切，在夜幕中，緩緩扇着紙扇，昂首闊步得走進深紅色的金門大橋。海水浩瀚的波濤聲從橋下傳來，他消失在這濃郁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