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白襯衣和黑馬甲，繫上黑色蝴蝶結，喬尼眼神發亮看着他。
“朋友，你肩膀挺寬的，穿這一身很有氣質，就是太瘦了。”
這套衣服無論手感還是面料，明顯能感覺出是高級貨，再看喬尼那同樣的一身，過量的肌肉都快把襯衫撐爆了。
“不用緊張，最開始幾天我會帶着你，遇到問題就交給我。”
“謝謝。”
酒館很快營業了。
客人陸續進門，李輸按照要求呈上啤酒、紅酒、蒸餾酒……不同的大類裏有無數小類，口感千差萬別，有的客人還會提一些特殊要求。
雖然不熟練，但李輸硬着頭皮扛了下來，至少沒犯錯。
“您的淡口威廉紅茶酒。”
遞完手頭最後一個訂單，李輸短暫解脫，在內心給自己打了打氣。
能行！
開始確實有點緊張，他挺怕自己搞砸的。發現還算應對得過來後，漸漸就進入了狀態。
一邊擦拭櫃檯，李輸看着滿座的大廳笑了笑，“沒想到我們酒館生意還挺好。”
喬尼將酒具整齊擺好，“起初我們也沒想到，可能是老闆的審美歪打正着。”
酒館的設計貼近中世紀，但桌椅和裝潢都是古典特製，給人的感覺好像身家不菲的大貴族一意孤行，跑到平民區開一家符合當地特色的酒館。
看上去挺接地氣，造價卻一點都不平民。
這該死的高級感……
“你好，來一杯語無倫次砰砰茶。”
李輸：“……？”
一旁的喬尼一邊解釋一邊動起手來，“元宇宙的新玩意，給你看的菜單裏沒有。”
李輸見他直接把二氧化碳氣瓶扛了上來，人都傻了。
等待制作的過程，女人突然挑目看了一眼他。
“喂等等……你該不會，就是那個李輸吧？”
“真的嗎？就是那個今天炸了熱搜榜的李輸？”
李輸有點懵。
怎麼了？
我幹啥了？
似乎是聽到這個名字產生的反應，周圍的客人紛紛把驚訝的目光投了過來。
“我去，我今天一直在刷他的消息，沒想到居然見到本人了！”
“實在是太棒了！能和我合張影嗎？”
一位女性甚至直接把身體湊了過來，“能在這裏給我籤個名嗎？”
李輸：“？？？”
喬尼一邊灌着二氧化碳，不動聲色說道：“「黃泉」夥計，工作時發呆可不好，去把震冰器拿過來。”
“好的！”
雖然不明白對方爲什麼這麼稱呼自己，但李輸也知道是在給他救場，連忙跑到了後臺。
什麼情況？
打開手機一搜，他很快愣在了那裏。
「元宇宙連勝榜：」
「第一：司南懿——397場」
「第二：朱伊夜——328場」
……
「第八：周泊離——111場」
「第九：李輸——106場」
「第十：傑裏德——99場」
今天打完後，不知不覺就登上排行榜了！
現在網絡上到處都是他的帖子，有人說黑鐵段位而已連勝不算什麼，有人說他過去肯定是裝的，有人下重金想和他打一場，甚至還有人打算找他相親……
一個黑鐵史無前例踏進連勝榜，無疑擁有極大的話題性。
再怎麼說，這也是世界級榜單，一句你行你上足夠壓死絕大多數人。
硬着頭皮回到前臺，面對衆人的視線，李輸強作鎮定開口：“我是酒館的調酒師「黃泉」，請問需要喝點什麼？”
見他不想承認，有人笑了笑收回目光，也有人死抓着不放的，被喬尼壓迫感的眼神瞪了回去。
見躲過一劫，李輸對喬尼道了聲謝，“謝了「鐵背」。”
喬尼笑了笑，“不用客氣，過幾天就沒事了，元宇宙的話題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話說，你爲什麼叫我「黃泉」？”
“我特地去華國詞庫裏搜的，你們不是有句‘黃泉調酒，送爾遠道’嗎？我認爲挺適合你現在的身份。”
大哥，那是“黃泉迢迢，送爾遠道”……
元宇宙後，聯盟在華國三大互聯網巨頭的帶領下成立，全世界的人現在基本都會中文。
只不過喬尼這詞庫，怕不是個盜版軟件。
行吧，黃泉調酒就黃泉調酒，讓他自己想，估計也就什麼「帝國の破壞龍」、「無情の壓路機」之類的了。
酒館一直營業到深夜。
「迅影」莎菲一身女僕裝，手腳麻利地清掃地面，雖然酒館配備有虛擬空間投影，但格南要求日常的一切運作都要有儀式感，否則其實連酒保也可以不要。
喬尼去清點庫存聯繫進貨了，李輸擡頭看了一眼掛鐘，已經凌晨四點。
酒館裏還有一位客人。
按照員工守則，他們不能直接趕客，但可以通過委婉詢問的方式來暗示。
見莎菲絲毫沒有幹這事的意思，李輸無奈只好自己上。
“您好這位客人，請問還需要些什麼嗎？”
“不用。”
這人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除了是個人，什麼也看不出來。
有些清冷的聲音，應該是位女性。
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對方一席話卻讓李輸愣在了那裏。
“你再這麼贏下去，很有可能會遇到問題。”
“什麼意思？”
“我說不好，但元宇宙不會讓你一直贏下去。”
李輸想了想，突然開口道：“你是指有機械義眼的那些東西嗎？”
對方微微擡起頭，打量了李輸一眼，“原來你已經遇到了。”
而這一眼，李輸卻認出了對方！
他神情一怔，看了看左右後壓低聲音：“你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坐在這裏的不是別人。
而是當日一刀劈開峽谷，隨後便確認失蹤的世界第三朱伊夜！
被人認出身份，她沉下頭，將帽檐壓得更低了些。
“這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如果已經知道了呢？”李輸一番思考後，決定試探一下對方，“比如刻印什麼的。”
他一直很想弄清楚的問題，一個是彼岸花女的身份，一個是會不會也有其他人能把刻印帶進現實。
他隱隱覺得這和自己的詛咒，以及父母的失蹤存在聯繫。
“你該不會也……”朱伊夜這次沒有擡頭，但語氣仍然有些驚訝，“不，我查過你的資料，連輸一千場原本就不合常理。”
也。
也就是說，她身上恐怕也有刻印。
李輸緩緩吸了口氣，感覺真相近在眼前，“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他不覺得對方會無條件提供情報，最好的方式就是達成交易。而作爲一個失蹤的人，她必定有這方面的需求。
“我目前無處可去，”朱伊夜低頭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有個安全的地方借宿幾天。”
很簡潔明瞭的訴求。
那李輸也不打算繞彎子了。
“如果只是幾天，我可以承擔這個風險，但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沒問題。”
於是，酒館打烊後，李輸回到自己的住所，先打開門進去確認了一遍。
這件事，他不想把陳心玥扯進來。
她不在。
但原本滿是快遞箱的走廊，沒來得及安裝的傢俱，現在全部收拾完了，整個屋子乾淨整潔，充滿了家的味道。
拉開衣櫃，所有衣物都分類放好了，旁邊還有便籤提醒。
接着，他發現不止衣櫃，所有放了東西的地方，陳心玥都貼了標籤提示。
看着上面畫着的笑臉，想到這傢伙獨自忙活了一整個晚上，眼眶不知怎的就紅了。
過去兩年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
他情緒有些波動，回到門口，冷淡說了句：“進來吧。”
朱伊夜卻帶着疑惑後退了半步。
她看着李輸的表情，提防地皺起了眉頭。
“你該不會是個處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