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輸聳了聳肩。
現在的狀況，就好像一個研究員正在刻苦鑽研某個項目，結果半路突然有個人直接把成品甩在他臉上。
格南擺了，彷彿正懷疑過去幾天自己都在幹啥。
“哪來的？”
“對局裏……”
李輸把從那三人手中奪來黑色圓盤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聽完後，格南沉默片刻，皺眉道：“你都有自己的遺蹟了？”
顯然，一段時間沒聯繫，他作爲情報販子，手裏的情報卻落後了好幾個版本。
於是，李輸又把之前沒說的C-019相關經歷告訴了他。
這次格南沉默了相當一段時間。
等到他終於舒緩眉頭，這才微微側過來，開口道：“你希望我幫你調查這個東西的來歷，另外想要我幫你安排和黯色的人見個面？”
李輸驚訝點了點頭。
不愧是老闆，連這都猜到了。
黯色作爲專業的黑客組織，對這種技術產物的理解沒什麼人比他們更適合的了。
“如果是你的話……”格南凝思片刻，“我手裏的確有一條相關渠道，但我之前拒絕了，你確定要冒這個險？”
李輸毫不猶豫點頭，自己和C.H.A.O.S有合作關係，那些瘋子願意提供情報的概率並不低。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明說的目的很快對上了。
通過去找黯色求證，同時也能排除掉是他們所爲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起事件的主使者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
“這的確是排除迷霧的最好辦法，我沒有阻止的理由。”
格南從李輸手裏接過圓盤，和那個破損的零件放在一起。
“這塊零件我在寧鐵城拿到的，事發的工廠做了很多隱蔽工作，等我們闖進去的時候他們抹掉了大部分線索，只剩下這個圓盤。”
也就是說，這東西的確是在現實世界製造的。
能在工廠中製造，並且擁有帶進元宇宙的特質……
格南略有深意地看了李輸一眼，這其中的答案簡直呼之欲出了。
但事實上，知曉答案和擁有對策是兩碼事，要想找到可以利用的點，黯色那邊的情報必不可少。
“明天早上我會把你要的東西寄給你，回去慢慢等吧。”
李輸點了點頭，正準備帶着陳心玥轉身離去，格南卻又叫住了他們。
“等等，把這個拿去。”
回過頭，格南拋過來一個密封包裹的試劑管，上面沒寫任何文字。
“這是？”李輸擡起頭，疑惑不解。
“石血癥的抑制藥，有副作用的，不要經常使用。”格南冷冷說道。
陳心玥在一旁眨了眨眼。
“謝，謝謝！”
這恐怕是黑市裏纔有的東西吧……至少市面上可沒聽說有這種藥。
握着藥劑走出兩步，李輸又一次停下，回過頭無奈說道：“內服還是外服？一次還是分批？”
這玩意連個說明書都沒有，鬼知道怎麼用啊！
“一次性內服。”格南皺了皺眉，“你覺得幾毫升的量夠塗身上嗎？”
也是。
再次轉身，格南卻又一次叫住了他們。
陳心玥在一旁露出無奈的表情，你們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
“我認爲這次事件和石血癥也有關係，要小心。”
李輸這次什麼也沒回應，拉着陳心玥離開了。
……
從酒館徑直離開，確認無人跟蹤後回到家裏，一進門兩人同時都愣住了。
家裏的燈，是開着的。
互相給了一個眼神，李輸壓低身子，無聲握起玄關晾着的雨傘。
兩人一前一後摸過客廳，能聽到臥室那邊傳來什麼聲音。
來到門口，李輸對陳心玥點了點頭，一隻手抵起雨傘，一隻手摸向門把手——
就在這時，門從裏面被拉開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李輸將傘劈了下去，這麼晚闖進他們家，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要先解除戰鬥能力。
唰——
門拉開的一瞬間，雨傘劃破了風聲，裏面的人發出一聲慘叫，重重跌飛出去。
聽聲音，還是個女性？
將門踹開，李輸握着傘維持架勢，一旦對方有所抵抗，他將毫不猶豫……
“嗚嗚嗚……！”
被他擊翻在地的那個女孩子，直接哭了。
“嗚哇啊——！”
她哭得極其慘烈，彷彿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天地同誅的事情一樣。
而且……
怎麼有點眼熟？
那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穿着露肩的便服，眼裏寫滿了委屈和哀怨。
陳心玥從背後露了個頭，眼睛快速眨了眨。
“林、林秋挽？？”
“嗚嗚哇啊！！”聽到閨蜜叫自己名字，地上的少女哭得更大聲了，“爲什麼啊……！他打我！他爲什麼要打我！這不是我的房子嗎……！”
李輸臉色一僵，握着傘的手石化了。
啊這。
原來是自己的房東……
陳心玥連忙上去將她扶起，替她檢查身上。
“怎麼樣？有哪裏疼嗎？你要來怎麼不說一聲，這麼大晚上誰不把你當賊啊！”
“誰知道你們這麼晚不在家啊！本來是打算給你們一個驚喜的……”林秋挽委屈巴巴看了眼李輸手上的傘，頓時又哭了出來，“結果……他把傘都打彎了！爲什麼每次對我都下這麼狠的手！”
李輸一臉黑線的把傘扔了。
陳心玥象徵性瞪了他一眼，“還不趕緊去拿醫藥箱？”
十分鐘後。
林秋挽縮着鼻子，坐在陳心玥的牀上，陳心玥則在一旁用心給她熱敷上藥，處理她肩頭的淤血。
李輸默默站在門口，雖然誠心道了歉，但這一連串的誤會，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到林秋挽情緒差不多穩定下來，陳心玥這纔像哄小孩子一樣摸摸她的頭，輕聲詢問。
“你怎麼今天想着過來了？”
“因爲……”林秋挽一抽一抽說道，“我爸說想邀請他加入白閣，給最特殊的SSS級待遇，就算不加入也願意提供合作援助，這明明是好事不是嗎……”
白閣。
記得那是在D-037陳心玥也曾待過的軍團吧。
原來林秋挽的家人是俱樂部高層嗎？當初在城市爭霸賽遇到，她明顯只是個外圍自由成員。
不過也是……如果不是家產豐厚，怎麼可能在新興城市能有閒置房屋出租。
“對不起……你要打要罵我都願意。”
“哼！”林秋挽別過頭，嘴巴噘得能掛油壺，“對我這麼差，小心我以後偷偷在心玥耳邊說你壞話，破壞你們婚姻關係！”
陳心玥皺眉打了下她腦袋，“說什麼呢，信不信把你另外一邊肩膀也打腫。”
林秋挽頓時不樂意了，朝李輸哭訴：“嗚！你老婆欺負我，你都不管管嗎！”
李輸：“……”
他感覺自己在這裏像個外人，見她沒事後默默退出去讓她們自己鬧了。
至於白閣的邀請，他決定去赴約見一見，畢竟把人家姑娘欺負成這樣，於情於理也得賠罪不是。
一夜過後。
第二天早上，李輸受到了格南寄來的包裹。
那裏面只有一張卡片。
封面用墨綠和暗金的花紋寫着一串異國文字。
翻譯過來是短短五個漢字——
「蛇術士協會」。